谢可颂是自己惊醒的。
身体仿佛落入悬崖,心脏痒得像有蚂蚁在爬,谢可颂坐起来,在黑暗中四处摸索,要找救命稻草,最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心中踏实。
手机荧光照亮谢可颂的脸。
微信列表置顶了几十个工作群,挨个儿划过,没有@他的触目红点。再看私聊,没什么要紧事。
谢可颂这才注意到时间,凌晨五点二十八,还早。他想也不想,倒头又睡。
半梦半醒中,谢可颂觉察到有什么东西正朝他靠近,热烘烘,毛茸茸,在他耳边“呼哧呼哧”喘着气。谢可颂还以为自己在做噩梦,直到那个东西开始舔他的脸。
湿乎乎的触感过于真实,谢可颂惊吓般再次睁眼。
“富贵!”
有人从会议室里出来,顺手按亮办公室的灯。谢可颂被白光晃花了眼,蹙着眉重新睁开双眼,面前站着展游四人,还有……
呼哧呼哧,汪汪。谢可颂偏过头,看见一只正在咬他裤子的短腿小柯基。
“富贵,过来,”柳青山把狗抱走,“别咬小谢哥哥的裤子。”
展游蹲到谢可颂旁边:“你醒啦。”
谢可颂一身狗味,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见展游神清气爽的模样,比起对自己的情况感到懊恼或吃惊,说出的第一句话是:“你们……不用睡觉吗?”
展游:“他们睡过一觉来的,我现在准备去睡了。”
谢可颂算了算时间,有点惊讶:“六点睡,九点起?”
“六点睡,十二点起。”展游笑了笑,“我得睡至少五个半小时,不然也头疼。”
天生的短睡眠者,展游大概是谢可颂最羡慕的那种人。精力充沛,意味着能做更多的事情,能在“睁眼—工作—闭眼”的闭环中多喘一口气。
说到时间规划,展游回头问其余三人:“今天晚上你们怎么走?我要回趟公司拿蛋糕。”
“那我们直接过去。”杜成明问,“你怎么不叫个闪送去葛洛莉娅家?”
展游:“不放心,怕碰坏了。”
“那富贵……”柳青山摸摸狗头,”我总不能带着富贵去不动产数字化峰会吧?”
展游:“我晚上开车一起帮你捎过去。”
这群人在公司是同事,私底下都是多年好友,交流起来亲切熟稔。柳白桃心思细,怕谢可颂融入不进,体贴地解说:“他们在说今天晚上葛洛莉娅女儿生日的事情。”
谢可颂想了想:“人事总监葛总吗?”
“嗯,葛洛莉娅原来是展游的助理……”
谢可颂清醒的时候很有分寸,主动回避了解同事的过去。趁柳白桃断句的空隙,他终结话题:“这样啊。”
柳白桃是好心,谢可颂能感受到,可他本就没想过入伙。
倒不如说有隔阂才是正常的。谢可颂看展游他们讲话像在看一出话剧,观众就是观众,观众不会因为不能上台演戏而失落。
“诶,小谢想不想去峰会玩?”展游忽然拉了一把谢可颂,“下午一点开始,就当出外勤,我跟你领导打个招呼。”
谢可颂:“啊?”
杜成明怂恿:“多半天假呢!”
谢可颂当然不可能去。他煞有其事地翻了翻手机日程:“我今天有需求要结掉,下次吧。”
“人家要上班的,”柳白桃温和道,“又不是你助理,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