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念说完,久久没有等到司晏城的回答,心里不禁有些开始打鼓。
难道早上小叔对她说要结婚的话,只是一时冲动的话?
也是,在豪门圈子里最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她能跟司睿订婚已是高攀,更遑论司晏城呢?
宋祁念垂眸低头,没有扎起的浓稠墨发散在鬓边,忍不住用指甲狠狠扣着自己的手心。
一句戏言而已,她怎么就真的当了真?
小叔是什么人,他可是京圈多少豪门名媛求嫁无门的司晏城啊!
的确,如果能嫁给司晏城,宋家就不能再用所谓“爱”的名义捆绑她,母亲哪怕再偏心宋嘉瑜,也不会不给司晏城面子,再那么口无遮拦……
但,司睿说他们的订婚不会取消,就算早上小叔的话说的多么在理,都无法改变她即将成为司睿未婚妻的这件事。
倘若她跟小叔在一起了,就算真能像小叔说的那样,避免让昨晚他们的事成为小叔的桃色新闻,可他们又该如何面对厉、宋两家的人?
更何况,小叔的办法只是暂时解决眼前的问题而已,如果小叔真的娶了她,难免不会被人扣上“抢了侄子未婚妻”,或是“捡了自己侄子不要的女人”的帽子,这让小叔的颜面何在?
人言可畏的道理宋祁念是知道的,她一个曾在烂泥里打过滚,跟流浪狗在垃圾桶里抢过食物的人,不会在乎身上再多几只虱子,但她无法忍受自己再连累小叔。
说到底,昨晚的事,是她缠着、强迫的小叔,小叔是为了救她才被她赖上,她不能无耻到,将小叔也拉入耻辱的泥潭。
“小叔,对不起。”
宋祁念松开手缓缓抬眸,目光落在司晏城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虽在看他但眼神却空洞没有聚焦,宛若一个没有灵魂的精致洋娃娃般,“是我僭越了,您不要把我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昨晚的事,我一定会想办法给您一个交代……”
“宋祁念。”司晏城打断了宋祁念的话,“过来。”
宋祁念一愣,原本要说的话被司晏城这么一打断后,也没了下文。
但当看到司晏城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那越来越紧蹙的眉头时,宋祁念马上反应过来,一脸乖巧地走了过去。
司晏城见宋祁念停在离自己还有一米多远的地方,满脸拘谨一副军姿站立的模样时,不禁被气笑:“我会吃人?”
“……不、不会。”宋祁念低着头不敢看司晏城。
下一秒,随着一阵椅子被推开的声音,挟裹着好闻的雪松气息的司晏城走了过来,用手轻轻托抬起她的下巴,“脸还疼吗?你那脖子,又是怎么回事?”
司晏城的声音缓缓在宋祁念的耳边响起,低沉清冷中透着浑厚的磁性:“谁伤的你?”
虽然昨晚司晏城不是没有在她耳边说过话,但那时的宋祁念脑子一阵混沌,哪里能像现在这般,近距离感受司晏城那声音带来的让人酥麻的穿透力?
红着脸,被迫仰头看向司晏城的宋祁念,在视线撞入司晏城的那双清冷墨眸的那一瞬,没有错过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怒意。
这让宋祁念不禁眼眶泛红:“上过药,不疼了。”
“脖子,是司睿掐的。”
“司睿?”
“小叔。”宋祁念退后了两步,摆脱了司晏城手指的桎梏,“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您就全当我现在没有来过,什么话都没说过,我这就走。”
会心疼她的小叔,她不能拖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