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灯将水汽染出澄黄的光晕。
夏理在浴室多待了一阵。直到开始感到晕眩,这才打开门,让大雪掩盖下的日光冷然映入瞳孔。
浴袍下摆随脚步些许拂动,折出弥散的光影,飘飘摇摇爬上夏理被蹭红的皮肤。
他经过卧室,来到衣帽间的过道。
徐知竞大约叫过保洁。
散乱一地的衣裤被整齐地叠放好,外套也回到了衣架上,由那盏映照过徐知竞睫毛的射灯依序点亮。
夏理在门框下发了会儿呆,末了缓慢地眨眼,长长叹出一声。
他回到客厅,吧台上放着些送来不久的早餐和点心。
徐知竞已经走了,剩夏理独自站在沙发旁。
他在先前搁过对方外套的位置坐下,烦郁地捂住了脸。
又过不久,颓然抬起头,走向了放在远处的手机。
感冒像是没能彻底痊愈,多走几步便泛起一阵说不清来由的疲倦。
夏理拿着手机回到沙发,缩进柔软而狭小的角落。
落向浴袍的灯光伴着呼吸,随胸腔的起伏有序地游移。
夏理垂下脑袋,往靠垫上歪了些,遮住那点过分炫目的光影,打开了AA的主页。
他改签了机票,将其提前到今夜。
夏理不想再去经历所谓的爱情的苦痛。
与徐知竞有关故事早在四年前就已然终结,残存的不过是记忆中尚未褪去的烙印。
“喂?”
“晋予。”夏理将孟晋予的名字念得温柔动听。
“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一会儿?”
“嗯。”
“等会儿去外面逛逛吗?”
“……我改签了航班。”
夏理停顿了一秒。
“打算今晚就回去。”
事实上,在夏理说出改签的那一刻,孟晋予就已经猜到了缘由。
夏理的爱与不爱都表现得太直白。
孟晋予至今所享受到的一切,无非是夏理对‘不爱’这件事的愧疚。
“因为徐知竞吗?”
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答案,夏理的回避足以证明一切。
两人隔着电话一同沉默。
夏理看不见孟晋予的表情,只能听见电话那头轻微的,规律的,指尖缓慢叩击桌面的声响。
“几点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