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滢。”
元滢滢美眸轻抬,只见元时白身着雾灰色软缎长袍,玉冠束拢发丝,眉眼中带着轻薄的水气。
元滢滢顿时转忧为喜,一张芙蓉面上显露出笑意。
元时白开口问她:“可受欺负了?”元滢滢摇首。
“那方才为何——”
元滢滢轻垂眼睫,颇有些难为情:“我以为,阿兄不会来了,不免觉得难过。阿兄,是我小孩子气了。”
过去,元滢滢被元家众人忽视,却从未有过这般难过委屈的心绪。因她已经习以为常,受到什么轻视都觉得理所应当。可元时白看重她,将她视为同胞妹妹珍视后,元滢滢便变得患得患失,一点点失落,便让她觉得难以接受。
元滢滢的眸中,快要氤氲出水光,她忧心元时白会烦她黏人,耍小孩子脾性。
但元时白只是道:“无妨。”
他其实是同小厮一起来的,只是女侍留在宫门的时辰有限。元时白并无多少话要嘱咐,便先让小厮交过包袱,安排好其他事宜,他再现身。不曾想,却被元滢滢误会他没有来此地。
元时白声音放软:“你瞧着,比进宫之前清瘦了些。”
——可是宫中有人存心克扣吃食。
元滢滢道:“膳房送来的吃食都极好,只是这几日雨水不停,我食欲不佳,才瞧着瘦了些。不过,糯团可胖了许多,你瞧瞧。”
说着,元滢滢便轻轻抱起白兔,让元时白看。
元时白清冷的视线,在白兔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瞧见了元滢滢纤细的手腕处,挂着两个玉镯子。
女子若是不开怀,是不会同时戴两个玉镯子,叮铃叮铃的惹人心烦。只有心情尚好,才会喜欢听玉镯摇晃,发出的清脆响声。
元时白如此想着,便伸出手摸着白兔的绒毛,指腹在不经意间触碰到微冷的玉镯,和元滢滢柔腻的肌肤。
“天冷了,早些回去罢。”
既如愿见了元时白,元滢滢心中欢喜,闻言便温顺称好,带着春桃缓缓离开。
元时白负手而立,瞧着宫门被合拢,视线中最后一抹宝蓝色身影,消失不见。
“大爷,该回去了。”
元时白说了声好,慢慢收回视线。
行至半路,元滢滢暗道后悔,忘记询问元时白近日功课如何,可有什么烦心事。
春桃宽慰她道:“大爷向来出类拔萃,便是有什么烦心事,在他面前也会迎刃而解的。”
元滢滢深以为然。怀中的白兔突然跳下,朝着远处跑去。
元滢滢随之追去,待重新看到白兔时,却发现陆应淮正拽着白兔的两只长耳朵,口中说着“红烧”“水煮”云云,而方才还活泼好动的白兔,此时被陆应淮攥在掌心,一瞬都不敢动弹。
直到那两只红宝石一般的眼睛,看到了元滢滢,白兔才敢晃动着身子,雪白的绒毛竖了起来。
元滢滢唤了一声“圣人”,陆应淮才抬首看她。
“这只白兔被你养的太好了,一点都不乖巧,连一块点心的香气,都能把它吸引来。”
元滢滢这才发现,摆桌上放着几块精致的点心。
陆应淮捏起一块点心,放在白兔面前,它的鼻子轻嗅,果真停下了挣扎。
“瞧,这世间的畜生就是畜生。一块点心就能迷惑它的心神,叫它忘记了主子是谁。”
面对陆应淮的嘲讽,元滢滢不敢接话,只是柔声替白兔辩解:“糯团向来很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