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级家世、财富名声,总之少年人们口中不耻的浮华才是这立威的实质。门后面那几人立即噤了声。
“也就这点能耐打个报告。”那句“狗咬人”让曹妩椿半红了脸,还不肯让步,“见不得光的人,只会做这些私底下的脏事。真要帮人,怎么不光明正大的!”
一直埋头沉默的那个人却忽然出声了。
“我找教导主任,就是光明正大地借势。”
声音冷而亮,像冬夜初结的冰敲碎了,雪水沁耳,凉得很有穿透力。
伍桐转过头,静静看向曹妩椿,“与曹同学借家中财买进学校、借亲友票得到演出机会,同理不同质。”
她一双黑眸如曜石,流转出光泽:“曹同学那样擅长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可惜不知我也正巧善此,只怕我再去教导主任那里添油加醋告上一出,你周一也能和刘向前共享荣光,站上主席台读校园霸凌忏悔书。”
她仰面时,不期然黑发散后,露出全脸。灯光将她的皮肤照得光滑无暇,长睫如凤蝶尾扑闪蜷翘。后门拄着的几个人看见她完整侧颜,一时都睁大眼。
伍桐,有这么好看来着吗?
她一直缩在角落里,也不爱说话,竟然不知道,声音也这么好听。
蓦地两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一道怒,一道阴。几人看回去,撞上那亲密二人不善的视线,马上溜了。
只有曹妩椿暗下眼:“你果然会装,心机不小,迟早让大家都看看,是我颠倒黑白,还是你惺惺作态。”
她甩了甩头发,再看一眼陆梓杨。他怒喜参半,笑得傻呵呵的。
她踢了脚后门才离开。
“真是一群蛇鼠,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陆梓杨一把甩开沉泠的胳膊,凑近窗内,“伍桐,你也太帅了,以后也要这样跟他们对着干。你别怕,谁欺负你,我就揍他唔唔嗯……”
沉泠蒙住他的嘴,将他拖走。
寂静的教室,空荡的走廊,热闹散去,寒夜中并无几人还逗留校内。
沉泠一路扯着陆梓杨的衣服,行至校门口。
“操,沉泠,老子救你,你还挟持我。”陆梓杨骂骂咧咧,“你根本不把我当兄弟,出了事瞒我,犯了事防我,住我喜欢的女人家里,抢我的风头,你这个伪君子,冷血怪,迟早咕咚会看清你的面目的!你别以为她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迟早会抢……”
什么叫别以为她喜欢你。
车门打开,陆梓杨被推进去,话到嘴边改口:“我迟早会让她看向我的!”
沉泠知道他是嘴贫,没用真力气,不然不至于放任他拉到这里。
车里灯光昏暗,沉泠才看见里面还坐了一个人。
“泠泠?”
简凝之扶住儿子,惊喜地看向他。
“许久不见了,我和陆叔叔都很担心你,怎么不联系阿姨?听陆梓杨说你会来看我们,一直等着呢!”她还捏起陆梓杨的耳朵,“这小子又招你了?没事,阿姨帮你教训他。”
她笑得英气,沉泠凝着她,没有向前一步:“没有,还要谢谢梓杨上次送汤来,很好喝。等期末考试结束,我一定登门拜访。”
“好啊,一定得来!”
黑车很快驶进夜路,窗边探出陆梓杨模糊了的影,“沉泠,你别小看我,我的宣战你记着……喂妈,别拽我——”
消失在路尽头。
沉泠再回到教室时,伍桐正坐在他的位置上。阒静的空间里,只有她写字的沙沙声。
一晚上因刘向前的不快顿时消解。
他走过去,在桌边蹲下,两只眼睛探出桌面,笑意悠然。
“你怎么愿意过来?”他尽力抑制喜悦,“方才我在门口,你明明一点也不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