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门口停了不少马车,世家的夫人姑娘公子们都着绫罗绸缎,尤其是适婚姑娘们,娉娉婷婷往那一站,俏生生的,堪比新春才开的花朵。
行宫的内侍们引着宾客往水汀走去。
先朝时宴请宾客盛行流水宴,水汀便是专门用来开流水宴的,将特制的碗碟乘上,放入水渠之中,顺着流水而下,能保证每位宾客都能尝到新鲜菜色。
萧絮絮举目四望,直到看见魏甜,她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迎上去。
魏家除了守在边关的魏燎,都来赴宴,魏老夫人并邹氏,还有二房的几个儿孙都来了,魏甜是子孙辈里最大的,被几个小毛头叫着姐姐姐姐,亲昵地不得了。
萧絮絮一一打了招呼,便拉着魏甜的手到了花圃旁边。
魏甜朝着四周看了看,除了风声,并不见人影,这才放心道:“絮絮,你信不信我?”
萧絮絮眼睛睁圆,“我当然信你。”
魏甜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那你就听我的。凡是男女之事,讲究一进一退,陆琸这人本就是个闷葫芦,先前总是你去找他的多。从现在开始,只要他在场,你就躲避,见了他,也只当没见他,你能做到吗?”
萧絮絮咬了咬牙,点头道:“能做到!”
魏甜点了点头,“那今夜倘若有别的公子与你说话,你不要拒绝,能做到吗?”
萧絮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相谈甚欢,没有察觉到在那棵大槐树旁的假山上,一袭玄色衣角动了动,不经意的移动使得碎石沿着斜坡掉入湖中,发出噗通一声。
魏甜一惊,往后看去,自黑暗里有个内侍提灯,映照出为首那青年玄色衣袍上金银丝线绣出的蟒蛇。
按照本朝衣冠志,能够在衣衫上绣蟒蛇的,也只有那万人之上,一人之下而已。
她心中难掩慌乱,但面上仍旧保持着平静,盈盈一拜道:“见过太子殿下。”
萧絮絮倒要看看萧景辰这个坏家伙如何应对,“皇弟今夜不是要留在东宫处理朝政吗?怎么这会儿偷听姑娘们说话?”
谁料萧景辰只当没听见她的话,只是抬头深深看了一眼魏甜,说了句,“不必多礼。”就轻飘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萧絮絮:……
看你小子能忍到几时。
魏甜见人离开,才算松了口气。
她抬起头,看那人离去的背影,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心里有些微的恐惧。
不知太子来了多久,他若是听到了她方才那番话,恐怕会将她视作工于心计的女子。
但转念一想,她恐怕此后永远都不会与这位太子殿下有什么交集,这样安慰自己,倒也不焦虑了。
萧絮絮见她出神,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说道:“我皇弟就是这样神出鬼没的,甜甜别管他。”
魏甜笑了笑,说:“好,那咱们回席上吧,这会儿也该开宴了。”
两人回到席上,就着家里人的位置坐在近侧。
萧絮絮坐在左侧第二张桌,她抬眼偷偷瞄了一下。
陆家也举家都来赴宴,姨母宜兰扶着陆老夫人的手就座,陆琸则坐在对面男席,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外,他与她正好是对角。
皇后娘娘在上说了句开宴,歌舞起,映照着淡淡的月光,四周湖面漾起阵阵风波。
内侍们开始在水渠上菜,伴着雅乐并流水声,不失为一道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