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二人踏着月色在禁中闲逛,萧北冥问道:宋骁,还未成婚,有哪个姑娘如此尽心侍奉旁人的母亲?你若不喜芰荷,朕便替她相看朝中才俊,别耽误人家好姑娘。
宋骁低着头,半天不说话,抬首道:“臣此生只愿娶芰荷姑娘为妻。”
萧北冥心中一喜,面上却仍旧冷峻,“朕说了不算,还要皇后定夺。”
宋骁握紧了手中的剑,清亮的眼里满是坚毅,“那臣去求皇后。”
萧北冥见这事情办妥了,回去能交差,便拍了拍这人的肩膀,“挑个吉日下聘,皇后那头,自有朕替你说话。”
宋骁心里一热,跪下谢恩。
再回到皇极殿,宜锦已经沐浴更衣,她一身藕荷色贴身绸衣,衬出曼妙的身姿,如瀑青丝披在肩上,兰香沁鼻,一来便紧紧抱住他,杏眼弯弯似月牙。
萧北冥漆黑的眸更暗了些,他揽住她纤细的腰,轻松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一旁的高案上,沙哑着嗓音道:“知知,是你先撩拨的。”
宜锦气息微乱,勾着他的脖子,杏眼亮晶晶,“嗯,是我先的。”
餍足
自那日帝王提点后,宋骁便着手在京中置办了一处宅院,请了冰人下聘,芰荷父母不详,但媒妁之言,三书六礼,宋骁该备下的一样不缺,蔡嬷嬷也跟着前后操持,虽然那只坏了的眼睛仍不大好,可精神头却比年轻人还要好些。
宜锦与芰荷情同姐妹,自然不肯委屈她,不仅给了诸多田产铺子,更请了旨叫芰荷以薛家女的身份从长信侯府出嫁。
芰荷知道后跪拜谢恩,哭得眼睛红肿,宜锦拉着她的手叫她站起来,“以后你还在禁中当差,只怕到时候你天天见我,只会觉得腻。”
芰荷抽了抽鼻子,“就是每时每刻都和姑娘在一处,芰荷也觉得不够。”
宜锦笑了笑,又从紫檀木雕兰草的盒子里取出一套嫁衣,道:“你和宋骁婚期定得紧,京中好一些的绣坊恐怕都来不及做喜服,这一套是我亲手做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芰荷惊住了,一双眼睛又泪汪汪。
这件喜服,从姑娘还未嫁入王府时便着手做,用的是最珍贵的云锦料子,上头的并蒂莲图案也是用金丝绣的,费了不少功夫,她那时只以为姑娘是给自己备着的,可没想到,姑娘竟是为她准备的。
即便是亲生姐姐,也不过如此。
除了姑娘,再没人对她这样好了,她趴在宜锦膝上,偏着头,不叫她看见自己流泪。
二月初八,宜嫁娶、开光、出火、拆卸。
长信侯府贴了喜字,门口的石狮子并匾额上都饰了红绸,拾英巷的巷口喜乐频频,爆竹声不断,百姓们都聚在街道两旁瞧着,议论纷纷。
“这是谁家的姑娘出门?”
“嗨,可不是长信侯薛家嘛。他家三个姑娘,大姑娘前年嫁了探花郎,二姑娘嫁给燕王,如今成了皇后,只有三姑娘宜清待字闺中,只是没听说这三姑娘许的谁家。”
“哪里是本家的三姑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使出嫁,对外称是薛家姑娘。”
“女使出嫁,竟有这么大的排场?”
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新郎官到了。”
那骑着枣红骏马的男子一身喜服,墨发用通天冠,文人面孔,一双眼却带英气,身后跟着抬花轿的轿夫。
到了长信侯府门前,宋骁丢了缰绳,翻身下马,阔步朝着府门前走去。
薛珩站在门口,穿一身赭红色圆领宽袖衣袍,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会儿站定,竟比宋骁也矮不了多少,他身后跟着几个禁军中的同僚,并柳氏所出的三姑娘宜清,公子薛瑀。
平日里宋骁治下严格,鲜少有个笑模样,到了成亲这日,禁军的这帮年轻小伙子便想着叫自家将军吃瘪,于是一个个丢了平时老鼠见了猫的模样,嬉皮笑脸道:“新郎官做个催妆诗,我等满意了才能进!”
薛珩也迎合道:“是了,催妆诗可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