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灯火下,宜锦只能隐隐约约瞧见屏风后净室内的男人窸窸窣窣更衣的声音,高大健硕的剪影映在屏风上,令人浮想联翩。
宜锦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但想到他在马车里做的那些事,却又有些不甘心,萧阿鲲都对她那样了,她现在只是看两眼,再说了,眼前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有什么看不得的?
她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瞧着那道剪影,听着哗啦的水声,很快男人便穿上了衣服,因为腿伤,他的某些动作总是显得很艰难,宜锦看着,却忍不住心疼。
萧北冥借着微弱的烛光到了榻前,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忍不住停住了动作,他的双臂撑在榻前,因为腿伤,他习惯了用双臂作为支点,可他同样知道,这动作并不美观。
他几乎艰难道:“知知,你别看我。”
宜锦不知怎么的,鼻子忽然一酸。
她没有为难他,轻轻侧过身,“我不看你。”
萧北冥上了床榻,宜锦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她转过身,玉白的指尖抚上他的额头,那里除了沐浴后的水汽,还有汗珠,宜锦眼底有些湿润,轻声问道:“还疼吗?”
萧北冥握住她作乱的手,嘴角微微扯了扯,沉声道:“早就不疼了。”
宜锦有些怀疑,上了手,“那让我摸摸。”
萧北冥仿佛被人下了定身咒,他没来得及阻拦她的手,她的手只是随意触碰到他的大腿,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像是一只离开了活水的鱼,有些呼吸困难。
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终于逮住她的手,却又不敢用力,只能沙哑着声音无奈道:“知知,真的不痛了。你别摸了,好不好?”
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得住。
宜锦见状,也不再逗弄他,她怕引火烧身,明日没有颜面出门,但萧阿鲲今日的反常,她今天一定要弄明白。
她开口问道:“今日我和谢家兄长说话,你叫邬喜来去听了,并且他回来还告诉了你,你不高兴了对不对?邬喜来都同你说什么了?”
萧北冥掰开她的手指,神色依旧淡定,“没有生气。”
“那你是承认叫邬喜来去听墙角了?”
萧北冥:……
宜锦托腮,眼睛眨巴着看他,笑道:“那就是生气了?”
萧北冥:……
她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口,“今日下棋我都赌你赢了,去见谢家兄长也不过是问他何时有空能替你治腿伤,萧阿鲲,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小气?”
萧北冥忽然觉得晚间堵在胸口里的那口气尽数消散了,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以至于她能清晰地触碰他的每一次心跳,他抬眼,眼底是无尽的黑暗,没有光亮,“知知,我只是觉得,你像一束凿开黑暗间隙的光,来得那样突然,那样不真实。他……很好……”
只言片语,宜锦却全然明白了眼前人在想什么,她的神情忽然变得极为认真,“萧阿鲲,谢家兄长是很好,他饱读诗书,体恤世人,有医术更有仁心,可他不是你。”
最后那句话回荡在萧北冥耳边,他喉结动了动,眼睫微颤。
“萧阿鲲,也许你不信,但我总觉得,自己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才能遇见你。别人再好,可那都不是你。”
“还有,倘若下次你想知道我同谢家兄长说了什么,也不必再让邬公公跟着去了,你同我一起去好不好?”
萧北冥沉默了许久,半晌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见到谢清则。
宜锦见他应下,终于满意了,在他唇畔落下一吻,“好了,既然不气了,那就早些睡下吧。”
她翻了个身,正准备进入梦乡,腰肢却忽然被身后的男人搂住,他的臂膀像烧热的铁钳,让人无法忽视。
他的声音莫名低沉,带着些微不为人察觉的沙哑,“知知,我难受。”
宜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