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丹大会结束时,阮丹芸俯在少年耳畔低笑了几声,便随着丹宗之人回宗了。
这熟悉的俏皮笑,令少年无奈。
他负起长剑,将那丹宗内门弟子玉牌与那火晶一同纳入灵戒,在一众羡艳与妒忌的注视中走下丹场,来到姨娘身旁。
“云儿,怎的不和那小妮子一同回丹宗?”苏婉柔轻点点少年额头,柔笑道。
只是她这温柔笑容下,藏有几分吃味就不得而知了……
阮丹芸出现丹场时,她便认出了这个自小时就伴着少年的青梅。
同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小妮子,眼下对少年可不再抱着小时候那般亲昵的态度了。
“唔?”少年总觉着,姨娘这笑容怪怪的……
但他也只当是姨娘在逗弄,从灵戒中取出那枚火晶递上:“给,姨娘。”
苏婉柔一愣,素洁玉手捻起手中那枚散溢着橘色柔光的火晶,终是察觉了少年参加这布丹大会的用意,柔软心田泛起绵柔情愫。
这孩子……怎的总这么令人羞慌。
几缕暖意,顺着指尖没入她盘踞死霜的灵脉,虽无法驱逐这剔骨的死霜,但那融融暖意,也能压制这寒意。
她看着少年,那纯澈无尘的眸子,总令她这柔软心田荡起温柔涟漪,抬手揉揉少年头发,柔声问。
“云儿参加这布丹大会,就为此物?”
“嗯……”上官云点点头,望着这颗火晶,若有所思,“说起来,姨娘。”
“怎了?”
“师尊怎么和丹宗结仇的?”少年对此事依旧有些在意。
自己那性子清冷孤立于世的师尊,可不会随意做出一剑斩开丹宗云涟山的护宗大阵这事。
“婉秋吗?”苏婉柔素手抵着香腮思索了会,轻道,“姨娘记得是因为云儿。”
“嗯?”少年眨眨眼,“我?”
“姨娘初到剑阁,云儿那时还在襁褓里,生了一场大病,婉秋带云儿去丹宗求丹。”
“但那日阮雪芍不在,那丹宗大长老安干灼不予不说,还开启了丹宗大阵不允婉秋踏入丹宗。”
“嗯……后来的事婉秋没说,姨娘只记得,事后丹宗不知何故差人前往燕云工部寻了一位阵道宗师重修了护宗大阵,丹宗宗主阮雪芍从燕云赶回丹宗坐镇,那丹宗大长老自那之后似乎是患上了心魔,闭了十年死关。”
“……”少年哑然,识趣地闭上嘴,没说出自己那师尊当时一剑斩开了丹宗护宗大阵这事。
脑海中,一些稀碎模糊的片段,逐渐浮现。
寒冬中的雪雨夜,那冷艳如霜的白衣剑仙莲足踏虚,长剑赛雪,寒光涟涟,朝着下方四象古阵挥下长剑。
漫天雪雨,四象古阵,被这一剑,若雪中冰莲拨开浮萍,如柳枝划开幽泉中清冷寒月,被一分为二。
雪雨中惊蛰紫雷,映衬出丹宗大阵下那一张张惊惧至极的面孔,和一张枯朽惨白的苍老面容。
自那后,丹宗与剑阁险些决裂,若非阮雪芍紧急从燕云回了丹宗,亲自上剑阁与清幽剑主解释,将那惹事的丹宗大长老流放丹宗外十年,怕是平息不了。
师尊……有时倒也挺可爱的……
不过那安青襦之父,便是这丹宗大长老安干灼嘛。
少年暗暗记下此事。
此间事了,少年随着姨娘在街上悠然闲逛,购置明日出行路上的物资。
苏婉柔显然今日心情好极了,领着少年从城东逛到城西,除去生活必需品外还购置了不少其他事物。
少年初时还有几分新鲜劲,毕竟这些年来他一直深居剑阁内,就连下山也仅是购置一些衣物与生活必需品,古镇中商铺一类也不多,新鲜事物鲜少。
但从正午逛到日暮,饶是少年新鲜劲再大,也有些疲乏了,倒是姨娘闲情雅致依旧,比他这个修士都尚有几分精神。
不过此次来这杨陵城,城中琳琅满目的商铺,倒令他大为感兴趣。
北部蛮州的乳制品,烤肉,坐骑,异兽,灵宠,其中他甚至还看到了几头正被赶完京师售卖的蛮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