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越来越冷的天气不太一样,赵平这几天心情稍微有些回温。
给丑玳瑁买的新窝到了,非常气派的珊瑚绒小房子,房门口还悬挂着一个粉红色的毛球,看起来这应该是一个姑娘猫的窝。
丑玳瑁是姑娘还是小子?赵平不知道,他不会看。
丑玳瑁看起来挺喜欢这个新窝,对那些垫在窝里的带着赵平气味的衣物毫不留恋,头都不回,一溜烟儿就钻进了新窝,嗅了几圈,挠了两下粉红色毛球,就揣着手猫下了。
“喜新厌旧的玩意儿。”赵平蹲在那里看着,玩儿似的,也去拨那个粉色的毛球。
丑玳瑁居然抬头蹭了一下赵平的手,赵平触了电一样的,把手抽回来,揣进怀里。
这是赵平的皮肤第一次碰到丑玳瑁的皮毛,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摸到毛绒绒。
说起来好像离谱,但细想想,也不离谱。
哪家寄人篱下的孩子能有那个花花肠子敢想养宠物的事儿?能在敏感中让自己磕碜长大也不容易了,再加上表妹张茜茜从小就不跟别的女孩儿一样,她一边看赵平这个表哥不顺眼,一边有意识地把自己发展成了与众不同的酷姐,专门爱养冷血动物,从小学养蛙眼守宫蜥,到初中养毛腿大蜘蛛,等到赵平准备离家去另一个城市读大学的那个暑假,张茜茜正在和她妈妈磨嘴皮子,想养一种小型蟒蛇。
赵平从看见张茜茜用蠕动的面包虫喂蛙眼守宫蜥的那一刻开始,就从来没在接近过她房间方圆三米范围,并对养宠物这一花钱买罪受,以及花钱买惊吓的行为产生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直到丑玳瑁拱起背,囫囵地蹭了一下赵平的手背。
赵平在被猫蹭了之后回家洗了十分钟的手。
手背上那种发麻的,软绵绵又鲜活的跳动的触感好像洗不掉了,赵平根本来不及感受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只来得及品味出奇怪。
说不上是好的奇怪还是坏的奇怪,新鲜事物对于赵平来说已经没有小时候那种新奇刺激感了,他只觉得奇怪,PH值7的那种乏善可陈的奇怪。
上班的午休期间,赵平接了一个没存过的号码。
也是奇了怪了,赵平看见陌生号码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个号码不是展宇的号码。
最近奇了怪的事儿真多。
“喂?请问您找谁?”赵平问。
“喂,是养花老赵吗?”那头是个扯着嗓子大声咧咧的声音。
赵平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卖力气的工人大叔形象。
“您那边是谁?”赵平警惕地问,眉头也皱起来,口气也不和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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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诈骗吧?赵平在养花论坛也没实名过啊?
“我是邮政快递的,您买的一株树,看不出是个啥品种的树,打一上午电话了,怎么不接呐您?”那头大叔不耐烦地问。
啊,想起来了,月季刚刚嗝屁的那几天,赵平在砍一刀的APP上跟风拼团了一株腊梅,就在他都快要忘记自己买过这么一件东西的时候,快递到了。
“啊,是我的快递,”赵平一下软和了口气,“劳驾您看看,地址填的哪儿啊?”
“太平园小区五栋1单元,不送上门啊,放快递点,顶了天给您放小区门口。”大叔说。
还填的是家里的地址。
“那您给我放小区门口吧,辛苦……”赵平辛苦两个字还没说出全乎,那头就“好好好”的挂断了电话。
居然是走的邮政快递,快什么递啊,叫慢递算了。
也不知道腊梅这么折腾一通还能不能活。
能活的吧?梅花这么坚挺的植物。
赵平总体的心情还是很好的,有新的植物可以放生,昨天给展宇带面包的时候正巧遇到他本人,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姑姑这次似乎恢复得还不错。
“不用太担心,估计能在心内解决问题,”展宇一边咬着核桃可可大鼓,一边回答赵平,“这什么包啊?没在你们店里见过。”
展宇两个眼珠子都快落到大鼓馅儿里去了,啃咬的间隙里抬眼起来瞟赵平一眼,让赵平觉得他可能是逃荒过来的。
“好吃?我做的新品,大鼓,日式的点心。”赵平十分耐心地回答,嘴角上还带点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