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叶芙蓉身侧的侍女是太后精心挑的,那次叶芙蓉带着任兰昭溜出府后特地送到她身边看着她的,力气很大。侍女抓住了叶芙蓉后,叶芙蓉一下难以挣脱。喘了两口粗气,叶芙蓉黑着脸。
“我不去,松开手吧。我去买东西。”
侍女这才放开她。
叶芙蓉转身进店铺,把身上带的银票花的干干净净才出门。随行的侍女和车夫抱了一堆匣子放到了马车上,匣子太多,侍女都无处可坐,只能随车夫坐到车架上。
选礼物,叶芙蓉是用了心的。上了马车,她心中盘算着的同时打开匣子挨个确认,看有没有遗漏了谁的。
叶芙蓉给任兰昭也买了礼物,她知道任兰昭马上就要及笄了,可惜她不能留下来参加及笄礼。心头有些愧疚所以花重金给任兰昭买了一副头面。拿起装着头面的匣子,叶芙蓉沾沾自喜,兰昭肯定喜欢。
打开匣子,匣子里是一整副流光溢彩,甚为夺目的精巧头面,叶芙蓉的手抚过,到簪子时她顿住手。
这簪子下怎么压着一张纸。
叶芙蓉拿起簪子,抽出纸张。手上一手拿着簪子,一手打开了纸张。
纸张上写了字,待叶芙蓉看清纸上内容后脸色顿时变得雪白。
“砰……”
一声巨响,坐在车架上的侍女掀开帘子。
车厢里,叶芙蓉精心挑选了许久的那副头面,连同着闸子砸到了地上,头面七零八碎,唯一完好的只剩叶芙蓉手上的簪子了。
“姑娘,没事吧。”
叶芙蓉扯了扯嘴角:“没事。一时没放稳。”
侍女习惯了叶芙蓉的鲁莽,也并未在意。
“马车颠簸,一会进宫后姑娘再开匣子吧。”
叶芙蓉进宫后照旧要先给太后问安,太后坐在寝殿中正满腹心事,听到女官通传,连叶芙蓉的面都没见。就让她退下了。
宫外洋洋洒洒漫天飞扬的那些纸张,还有纸上的内容太后也收到了。若说百姓和百官都只是半信半疑,那太后在收到消息后则是确信,太尉府在当年的叛乱中真插手了。
她当年就怀疑过,但谁都没说。连陈朝都没说,只是让人暗中查了太尉府。可不管怎么查,都找不到太尉府有和安王勾结的蛛丝马迹。
虽是舅甥,但先帝和孙太尉的关系并不好,也不是一直都不好。是在孙太尉要先帝纳了他的庶女,先帝明言拒绝后。
孙太尉当时已然权势滔天,先帝怎会再让后宫进一个太尉府的女儿。一旦再怀了龙种,那只怕他彻底就是摆设了。拒绝的同时,先帝还纳了几个世家女子,试图通过她们的娘家牵制孙太尉。
自此,舅甥俩的关系日渐恶劣。但在外人面前还是维持了一副亲热模样。这也是为何事到如今百官却半信半疑,都觉着孙太尉怎会做这种事。
只有太后知道,他真的可能做出来。
太后揉了揉额头:“王爷呢?”
女官垂首答:“回娘娘,王爷今日未进宫。似乎连府门都未出,应当在府里呢。”
曾经的陈朝以皇宫为家,都是天微亮进宫,深夜才出宫,如今经常早早出宫不说,偶尔间连宫都不进了。
当初说娶谁都可,他并不在意。如今看来,到底还是在意了。
这是太后曾经期翼的,可真到了这一日,她却有种怅然感。
陈朝也并未一日都未出府,到了晚膳时,他就出府了。魏棕难得邀他喝酒。以前同在国子监时,两人常常把酒言欢,可自入了仕,两人就甚少有机会了。
魏棕约的地点正在登月楼,往常他最嫌弃的文雅之地。
陈朝换了一身素袍,褪去玉冠,身上少了些凛冽之意,再踏进登月楼时,似乎也能融入满楼的文人才子。
上了顶层,推开包间门,魏棕已经在倚栏独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