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映和长琴会意,便悄无生气地退了出去。长琴原想将白狐抱走,不想那小家伙咻一声跑进了床下,不肯露面。
见她起身,李谡伸手欲将一侧窗子上,便见浓墨夜色中,扑簌簌下着雪。
他们的船正与对面交汇,听得对面一片欢笑旖旎之声。
此情此景,倒教他忆起栾巍大婚,与庄姝初次上画舫的场景。
垂在一侧的手忽地被人拉住,便见庄姝凑着脑袋向外看,惊讶道:「好大的雪啊!」
原是李谡身子将半边窗子挡去,她又不想上榻,便只好挤在坐榻与李谡中间。
未听得李谡回应,庄姝微微抬起头,重复一句:「殿下,好大的雪。」
庄姝澄澈的眼眸只装得下他一人,眸中又显露出些憨态可掬的模样。
一阵冷冽寒风吹来,二人一个哆嗦。
李谡毫不留情地将窗舷关上了。
庄姝反手撑在雕花坐榻上,忽地眼前一黑,竟是李谡将她双眼罩住。
庄姝不适地扭着脖子,扯下李谡的手不解地看着他。
再反应过来,庄姝已经双脚离地,被李谡抱去床榻。
床踏上。
李谡兀地察觉手上一软,一个毛茸茸之物贴着他的手。
李谡气急败坏,「再过来,小心孤把你剥了做围脖戴。」
白狐瑟缩地躲在庄姝颈窝。
庄姝护着白狐,柔声道:「殿下莫吓它。」
李谡见她如此袒护,当真没法了。
好在那白狐还算识趣,意识到此时的床榻并非它能待之地,很快跳下往坐榻上爬去。
庄姝见顶上李谡黑了半张脸,不由粲然一笑。
心知庄姝在看他笑话,不由伸出两指捏着她的下唇,暧昧地夹了夹。
此时红松木上吊着的蜡烛啪一声炸开,亦似二人心弦,一发不可收拾。
翌日李谡与庄姝下了画舫,魏让已候在马车前。
二人正待上车,忽听身后有人唤三郎。
李谡回头,便见宣王与李晋几人一道下船。
李谡面色不好看,拍了拍庄姝,示意她先上马车。
庄姝便冲几人微福一礼,由云映搀扶着上了车。
宣王眸光落在庄姝背影上,见李谡目露不快,朗笑道:「三郎昨日早早离席,不曾与我共饮几杯。」
李谡亦扯了扯唇,道:「九叔昨日几时来的?孤竟不知。」
宣王笑意越深,神情也颇为暧昧,只道:「本王到时听闻三郎已歇下,便未唤人通传。」
李谡微微颔首,似已不愿多言。
宣王确是对他有诸多思念,拖着他又说了几番话。
最后李晋一行随李谡一道离开,独留宣王与他随从。
宣王看着李谡逐渐远去的马车神情陡然变得冷漠,眼神亦透出凶狠之意,与方才温煦和蔼之态大相径庭。
回想太子方才的一言一行,终是找到这位睿智自持的太子殿下软肋,他饶有趣味地开口:「那个庄良娣是何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