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9。1。1,奥匈帝国,薇峎城,卡伦诊所,午后——
“咳…咳咳…咳咳咳…”
呛入肺中的自来水,让舌苔品尝到了一种不存在的异样甘甜。
自昏沉中苏醒的我,猛地把僵硬的身子挺直。
脑后碰到了哗哗流水的铜制水龙头。
剧烈的疼痛。
水池早就放满了,自来水沿着陶瓷洗脸池的边缘,流淌到地面瓷砖上,终从地漏离开。
我关上了水龙头。
“过去多久了?”
我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手腕,小巧精致的女士腕表遮挡着其下的割痕。
熟悉又陌生的表。
我想起来了,几年前,刚刚成为我的助手,切莉亚小姐在拿到了人生第一笔薪水后……
兴高采烈的助手小姐,光脚站在茶几上,高举右手,炫耀似的,让白炽灯的光芒,被自己的金属腕表肆意反射,宛如舞厅的镜球。
“不对。”
我抬起了头,看向了水龙头之上。
我拭去了水雾,镜子之中,湿漉漉的刘海之下,湖绿色的眼眸,淡金色的卷发。
“切莉亚?!”
恐惧莫名勾起了膝跳反射,抬起的左腿踢到了墙壁,反作用力让我屁股下的板凳倾倒。
来自后脑勺的强烈痛苦。
鲜血渗了出来,但,“卡伦医生”却轻松地笑了出来,凄惨而悲惋。
……
“切莉亚…抱歉…”
自言自语的少女,勉强支撑起了身体。
“我…暂时…不打算下去了…”
“原谅我…”
泪水自少女的眼角渗透而出。
“我真的很怕死…”
……
……
女人的身体对痛觉的敏感性比我想象中的要敏锐,不过我很庆幸这种敏锐,至少能让我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把身上那身湿漉漉的女裙褪去后,我换上了干爽的,衬衣和长裤。
过去自己的衬衣并不能很好地匹配上这具胴体,但至少现在,我还没有勇气迈上阁楼的楼梯。
那个被自己从孤儿院里带出来的助手小姐,这些年来一直宛如松鼠一样蜗居在那里。
我听到了敲门声。
……
“南希太太?”
我困惑地看着站在门外的老妇人,从自己碎片式的记忆中捡拾起她的姓名,身份。
我的房东,这栋联排小楼的主人。
“啊,切莉亚小姐,您看起来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