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那么一刻,有过惆怅的感觉,很难说没有。人心是肉做的,就算是养一只小狗或者小猫,也会有感情,更何况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感情是太复杂的东西,也是阶段性的产物,程靳时听完她的叙述,内心竟然没有太多的波动。
这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程靳时会在听完她的哭诉时,同情、心痛,但现在,他只觉得她陌生。
其实这种陌生的感觉,在那天许帅将他们约出来,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带给程靳时的。她整了容,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人,突然之间变得好陌生。
此刻,填满程靳时内心的只有冷静、理智和理性,对傅伊甄说道:“这不能成为你污蔑别人的借口。”
傅伊甄又开始哭泣、撒娇、求饶,是她惯用的计俩,程靳时腻了,厌倦了,问道:“你想从我这里获取什么?”
就像做一场交易,拿他们的旧交情,做这笔交易,冷漠毫无人性。
傅伊甄听出他话里不掺杂任何人情味的决然。
于是,她擦干了眼泪。
“感情。”她说,“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的感情。”
“阿时,你要不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努力弥补这些年,你的遗憾。”
“我的遗憾?”程靳时轻哂,“你知道我的遗憾是什么?”
傅伊甄默然,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们分开太久,她还活在旧日的印象里,却对他的近况,那个真正的他,一无所知。
“不是你。”
这三个字,飘渺如同烟尘,坠落而下。没等傅伊甄反应过来,电话已然被挂。
说真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程靳时想着,方向一转,就近拐入一条巷子,抄小路去医院。
这家医院是程家产业之一,院长是程靳时的表哥,毕业于斯坦福,曾任职于美国克里夫兰诊所。前阵子奶奶脑溢血昏迷,好在发现及时,是表哥亲自做的手术。
程靳时从小由奶奶带大,和奶奶感情最好,奶奶一生病,全家最忙的就是程靳时,工作应酬都可以推后,虽然有专门的护工,还是不放心,专门抽出时间来医院陪她老人家,一陪就是一上午一下午。原本时间就宝贵,又因为傅伊甄浪费了两个小时,程靳时到医院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老太太精神可好,程靳时和表哥进去的时候,她正不知道和谁打电话,就听见在那兴致很高的说道:“他每天都来,今天肯定也来,啊,正好赶上趟儿,来了来了,你跟那姑娘约好时间,也不用太急,六点半吧,刚好吃过饭……”
老太太讲完电话,程靳时走到身后,给她按揉着肩膀:“这么开心,跟谁打电话呢您?”
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背:“今天你晚点走,我给你安排了一个相亲,过会儿人姑娘要过来,先讲好了,对人家客气点儿。”
程靳时哭笑不得:“在这?”
“这儿不行啊?”说到这,老太太可来气,“也老大不小了,让你自个儿谈,到现在连个人影儿都不见给我带回来,怕到时候我进了棺材你都没着落,你爸说你不听,奶奶的话总不能不听。”
“听,当然听。”程靳时说着边和表哥交换了一下眼神,表哥眼里尽是无奈,像是在说“你完了,奶奶都出马了,这回是肯定逃不过了,自求多福,我帮不了你”。
程靳时好脾气好耐心,给老太太捶肩揉腿:“奶奶,您现在保重身体最重要,我的事儿我心里有数着呢。”
“你能有数,你能有数就好了,上次陪你妈去庙里进香,是不是你说的,真想就地出家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没把你妈气死了,我先气死……”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