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吉,醒醒,莫要吓我。。。”她逐渐口齿不清,刚才与阿斯楞的笑颜一瞬间被乌云遮盖。
阿斯楞看都兰吓慌了神,赶忙跑到神秘男子面前,摸了下高云的手臂内侧。他的手感知不到高云的温度,猛地心脏仿佛被一只铁手捏住。
没能救回来吗?
阿斯楞看着神秘男子肃穆的神情,他们走到一棵杨树下,轻轻将高云放下。神秘男子伸出胳膊,他的手扶上她的脉搏,片刻之后,扶额叹息,一脸沉重。
他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又走到阿斯楞跟前摇摇头。
“她怕是。。。”
“怕是什么?你倒是说完啊,莫要在此打哑谜!”阿斯楞看着都兰水汪汪的眼睛,又扭头瞪着神秘男子,使劲地摇晃着他的身体。
“怕是需静养三日。”男子憋笑着脸,鼓起腮帮子,接着发出大笑。
阿斯楞和都兰听罢,都愣在原地,此时靠在树边的高云微微喘了口气。
“多谢。。。若非您和阿斯楞那颜相救,我怕是活不过今日。”高云眼角展开了花朵,死皮层层的脸也挡不住那温柔的笑意,如草原的晚霞般柔和。
都兰看着额吉无恙,小脸上露出了笑,孩童的笑总是天真烂漫,像金灿灿的帕塔尔花。
“还信不过我啊小子,大爷我不是白混的。”神秘男子拍了拍阿斯楞的背,接着转头看向高云母女。
阿斯楞趁神秘男子背后的功夫,朝着他的腿骨就是一脚,踹的他向前一个踉跄。
“你小子搞偷袭是吧。”男子二话不说,提溜起阿斯楞后面的衣服。
“还你一掌,彼此彼此。”
多年之后,阿斯楞从和神秘男子的攀谈中方知,原来是故意让自己一脚。
“不跟你打闹了,都兰,找人问下,你额吉的毡房在哪儿,我送她回去。”
都兰问清后,在起起伏伏的白色毡房中指了一处。神秘男子笑了笑,一把抱起高云走向毡房。
进到毡房里,阿斯楞和都兰也把炊具、毛毯被褥等陆续搬进屋中。
“小家伙们,玩去吧,这一路不容易。大家伙都忙着,高云病着,我来收拾。”
阿斯楞和都兰要帮忙,神秘男子便上赶着将二人推出毡房。阿斯楞依然站在门口,男子叹了口气,从身上取下一个物件,放到阿斯楞眼前。
“这是火狮威。”说着他搜的一箭射出,直接击穿百米外的木桩。阿斯楞呆住了,没注意到男子已将其放到他手心。
“跟你们草原的弓箭很像,也像中原的弩,不过做工更为精巧省力,且威力要打上百倍。你常年骑射,很好上手,试试?”阿斯楞拿着,依旧不好意思上手。
“你看这上面雕着狮子,以及开端的狮口,与你名字相合,我便赠与有缘人。”阿斯楞瞪大眼睛,这是方才那讨厌的老东西?竟如此慷慨,他见这物件做工复杂,想必珍贵至极,他断不能接受。便高举过头顶回绝。
男子摇头笑笑,便回到毡房。
阿斯楞摸着火狮威,跑上前,可又被轰出来。他知男子定要将这赠予,为了帮其分担杂务,便拿着木桶,带着都兰去打水。
神秘男子很快将床收拾出来,便扶着高云上去。
“英雄,不麻烦您了,您快收拾自己的住处吧。”
“幕席天地,心安处便是家。”男子笑笑,接着取出囊袋,扶着高云的头,送了点水。
酥油灯下,高云的脸显得红润有了气色。她不似北方人的眼,却是一双带水的杏眼。男子手中的囊袋悬在空中,喉结微微滚动。
高云的眼眸带他回了二十年前那烟柳嘉树之地。
雨肥梅香,白玉胜雪。桥下鱼戏荷叶,桥上双影顾此,戴着傩戏面具,却望穿秋水。
恍然间,双影只剩一人。他也不在桥上,而是穿过朱雀街,到了光华门,身着那镶金瑞兽龙纹礼衣。最后一众红粉中,看到面具背后那张美人脸,接着擦肩而过。
那清泉般的杏眼,不似高云那般温和,目光一寸比一寸凉,是骨子里透出的冷寂,朝着高处的天子三扣九拜。
男子沉默片刻,便出了毡房。
出来,便看到柯伦骑着马围住了阿斯楞和都兰。两人的水桶被掀翻在地,都兰瑟瑟发抖,阿斯楞如鹰的眼死死盯着柯伦。
柯伦眼睛眯成缝,嬉皮笑脸,拿着鞭子指着都兰。
“走了这么久,你额吉还活着吗?不如做我的女奴。”他一边走近,周围的侍卫圈一边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