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越发清晰,兰格玉走过去,强光刺得她闭上了眼。
再次睁眼时,她惊呆了。这是。。。回家了?
身旁的溪流从草间流过,白色的羊群随着牧羊的歌声悠闲地移动。
阿斯楞朝着自己招招手,远处的海日、特木齐一脸慈爱地看着她。
牧草没过他们的膝盖,和煦的微风吹动衣角,他们静静地伫立着,等着兰格玉爬上坡。
兰格玉愣了下,使出吃奶的劲向他们奔来。她回来了,她找到他们了。
兰格玉冲到海日的怀里,泪水打湿了女人的袍子。她只是温柔地抚摸兰格玉的头发,沉默不语。
“额吉,不要走。”兰格玉抓住海日的衣角,她知道一切都是梦幻泡影。额吉早死了,死在那场大火里。
但她希望这一切是真的,之前发生的只当是梦魇,醒了她还可以跟家人纵马草原,她还可以拿着阿布的狼尾逗阿斯楞玩。
她只是贪恋这温度,不知梦里还能再见几次。
触感渐渐消失,家人的脸变得模糊,周围一片黑暗。暗黑中有了一丝光,越来越清晰。
兰格玉醒了过来,她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眼角糊满泪水,睫毛粘连在一起。
薄如蝉翼的帷帐垂落眼前,她抬手拨开一角,扫视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温暖,香烟从古铜香炉里袅袅而出,旁边的棋盘上落下了些许闲棋。香炉后的墙上,挂着一副古画。兰格玉眼神游移,将目光定格在黄梨木的桌子。桌旁,男子背对着她,坐在蒲团上。
兰格玉想下床,身体却沉重地像被绑上巨石。她敲敲床沿,男子被声音引得回头。
是昨日在街上救自己的男子。他不急不徐地走到床边,眼神依旧是那么清冷。
兰格玉方才仔细瞧过他,男子年龄仿若二十岁上下,比自己明显成熟老道许多。
可他的眼神却又十分清澈,恍若少年。
她没有多看他,自己现在一头乱麻。在中原地界杀了人,还有活路?
“你醒了。”男子看着兰格玉狐疑的眼神,楞了下,说道:
“忘了你不会中原话。”他指着兰格玉的胳膊,又扫向旁边的药箱,手比划了几下。
兰格玉警觉地望着男子,他要做什么?她看到那些士兵对他卑躬屈膝,他们可以随意捉拿那些马贼。他是不是也要抓她坐牢?
她一把掏出匕首,可手抖地控制不住,匕首摔到地上。
男子见状,表情并无波澜,而是把药箱打开推到她面前。
兰格玉看到药箱里熟悉的药材和包扎的夹板,才懂了男子的意思。
她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些,木讷地点了下头,示意男子靠近。他轻轻将兰格玉扶起,坐在床边,拉起兰格玉的右臂。他突然望向她,指了指胳膊,用手发出咔咔响声。
兰格玉心领神会,他大抵是想帮自己重新复位,那几个马贼处理的过于草率,胳膊完全没有摆对位置。
男子拉着兰格玉的胳膊,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紧接着,咔嚓一声,随即兰格玉头上冒出了滴滴冷汗,她另一只手抓住被褥,牙关被咬得发白。
他重新包扎好,正准备起身,兰格玉见状则努力蹦处两个字
“多。。。谢。你叫。。。”说道“名字”这个词,兰格玉死活想不起中原话当如何讲。
“萧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