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藏春摸摸他的头:“法师之间的事,小孩子不用掺和。”
陆穿原打掉他的手:“去你的。你也就比我大两岁。”
说着又对柳藏春骂道:“祝神被他害成这样,你还叫他叔叔!”
柳藏春不解:“他害的是祝神,并非是我。当年我与他很亲近,为何如今便要因此仇对他?”
陆穿原问完也深知自己责怪得未免野蛮,可心里又不舒服,于是瞪了柳藏春一眼。
“好啦。”柳藏春两手揣进袖子,“既是戚叔叔下的手,那这事更急不得。先去看看你小师兄吧,该做饭了。”
陆穿原停下脚,语气无力又无奈:“就非得这么称呼那只猫吗?”
柳藏春温声细语地解释:“它比你早一天进玉蝉山,辈分是乱不得的——院子里有鸡脑吗?它喜欢吃这个。”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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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祝神在房里吃过了饭,容晖照旧端着药过来。
药是陆穿原新配的方子,不知加了什么东西,又酸又腥,苦得人舌头疼。
祝神勉强喝了大半碗,漱过口后问容晖:“先前让你打发人拿那块绿玛瑙做的戒指怎么样了?”
容晖道:“问过了,还在做。估摸着还要半天时间。”
“再催催。”
“欸。”
“现在就去。”
“是。”
祝神在房里坐了一天,天快黑时闷不住,决定下楼透透气。
他先去后院看了看池子里的金鱼,没冻死,祝神乐了乐。又碰巧撞见宣阳在亭子里写课业,祝神过去同她玩了一会儿,随后打算绕去前厅看看。
哪晓得前厅这会儿正热闹,一伙江湖客喝多了酒,同陆穿原起了口角,正指着陆穿原鼻子骂娘。
陆穿原也不是个吃素的,哪能容人在自己地盘上撒野,当即问候了对方祖宗十八代。
那边眼见落了下风,就要动手。
喜荣华上百个伙计身上没点拳脚的也就十三幺一个,哪里轮得到乡间野客在此作威作福。那群刀客左右开弓地撒泼,伙计们只管和稀泥似的拉偏架,推推搡搡的,结果没有一刀一剑落在陆穿原身上,反倒是闹事的一身挂了彩。
赶巧那群人里头有一个被打到了楼梯边上,正好是祝神站着的地方。
刀剑无眼,这人又喝得头晕眼花,分不清哪边是自己人哪边是仇家,手里还挥着刀,脚下一个趔趄,后腰抵着扶手就要往后倒。
慌忙间瞥见一抹碧色衣衫,不由分说便伸手去拽,又怕自己跌落下去,干脆顺着袖子抓住了祝神的手。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听见头顶一声冷喝:“放开。”
这人抬起脸,就见祝神立于上层台阶,孔雀衣衫衬一副玉雕容颜,眉眼间正是似怒非怒,艳里生寒。
他这才感受到掌心抓着的那只手真好似丝绸一般,闹事之余,还起了孟浪心思,借着两分酒意大起胆子,将祝神的手带到自己脸上摩挲:“我偏不放。”
祝神简直恶心得想杀人。
难得下楼散散心,才刚忘记那一场梦境,就撞上这档子事。
对面那人还等着看美人发怒欲拒还迎,哪知下一瞬,脸上就挨了响当当的一个耳光,扇得那是惊天动地,响彻一堂。
这下打闹的看戏的全都停了,齐刷刷望到此处。
妄图调戏祝神的登徒子被打得脑子嗡嗡响,直等到脸上火辣辣浮起了指印,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大庭广众下丢了面子,当即转过脸,扬手要给祝神一个教训。
岂料他才要做起姿势,祝神便扫了他一眼,转身往楼上去了。
这人见状要追,横空过来一把青光剑飞到他眼前,插入他旁边的墙体半尺有余,拦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