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舟坐在医院诊疗室外的长椅上,蒋司绥过来给他递了一杯的热水。
“谢谢。”
裴舟接过,拿着水杯的手轻轻颤抖着。
他已经有些不知道后来的事情,只记得沈越白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抚上他的脸,像是安慰一般地轻轻捏了两下,然后带笑着凑到他身边说:
“宝宝别怕。”
救护车和警车同时赶到,持刀行凶的男人被带走,沈越白和那个女人一起上了救护车。
在救护车上,裴舟看到沈越白摊开手时狰狞深刻的伤口,听到旁边医护人员偷偷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定……很疼吧。
然而沈越白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在人群中搜寻着裴舟的身影,注视着他,那张平日里鲜艳的唇由于失血过多显得有些苍白。
想到对方那只白皙好看的手上从此留下狰狞的疤痕,甚至可能会严重到再拿不了手术刀,或者日常生活裴舟整个人忍不住地开始发抖。
他不知道,不知道沈越白为什么要这么傻,要这么冲动。
连他自己都放弃了,为什么沈越白还要搭上自己前途的扑过来。
他被捅一下又不致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傻呢……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蒋司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裴舟身上,轻拍了拍他的肩,笨拙地安慰道:“沈……沈越白会没事的。”
裴舟没有说话。
蒋司绥说:“被你救下的那个女人的老公也到了,她那边没伤到脏器,没有什么大危险,手术也在做了。”
“警察那边过来了解了情况,那个男人之前为了包养了小三和原配离婚净身出户,后来破产之后小三也不要他了,找上了和沈越白一个小区的一个富商。这个男人被抛弃之后怀恨在心,觉得住这里面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拿了把刀就过来……”
说到最后,他没有说下去。
“她的丈夫很感谢你,本来想当面和你说谢谢,但我觉得现在不是时候,让他晚点再来。”
裴舟又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
蒋司绥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坐在旁边陪着裴舟。
手术一直进行了七八个小时,沈越白才从里面出来,他的右手上缠着厚实的纱布,整个人还没从麻醉里清醒,安静地沉睡着,那张挑不出错处的脸看起来较往日多了几分脆弱感。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清晨,裴舟去和医生了解具体的情况,蒋司绥留在病房看护,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
从医生那得知,沈越白的伤势不算特别严重,基本的日常生活应该不会受到影响,但能否继续精细化的手部工作,还要在后续观察。
听到这,裴舟心放下了一半,但仍有一半吊着,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看到外面天色微亮,裴舟才想起来似乎蒋司绥和他一直都没有吃饭。
医院对面有一家早餐店,裴舟想着蒋司绥一晚上也辛苦了,打算去对面给对方买份早餐,再给沈越白买点水果,购置一点住院的东西。
这边,不知过了多久,沈越白终于从麻醉中醒来,漆黑浓密的羽睫颤了颤,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粉刷得很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扑鼻而来。
他轻轻动了动右手,拉扯带来的疼痛感让他的眉心有一瞬间的紧蹙,然后他转过头,看到坐在旁边看护椅上的蒋司绥。
沈越白微挑了挑眉,看着对方,有些干哑的嗓子开口:“学长呢?”
蒋司绥看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裴舟,心底又升起一点不爽,然而出于对病号的同情,还是起身,端起旁边热水壶里的水给沈越白倒了一杯,有些生硬地递到沈越白嘴边。
沈越白没有喝,眼神瞄向门外,又问一遍:“学长去哪了?”
蒋司绥见他不领情,将水杯放在了旁边的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躺在病床上的沈越白。
沈越白虽然躺着,但回视着他的眼睛丝毫没有一点退缩,显得镇定自若。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对视了两分钟,蒋司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