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好了,别摘下来。”
孟寻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你有口罩?那刚才怎么不戴!”
要是刚才他戴了口罩,他们也不至于那么快被狗仔发现。
一片黑雾中,男人清冷的目光落到她的面上,如有实质。
孟寻忽地听见他哑声道:“因为这张脸,偶尔还能有点用。”
“啊?”
“比如,让某些讨人厌的苍蝇知难而退。”
孟寻茫然地仰起头:“什么?”
李纵却已岔开话题:“待会跟在我身后,什么也别管,别看,也别出声。”
孟寻一下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可是——”
“孟寻。”
男人嗓音蓦地低沉了几分:“相信我,嗯?”
孟寻一怔,随即小幅度点了下头:“好。”
原来,即便是全世界最怯懦的胆小鬼,当她爱一个人爱到极致时,这身脆弱躯壳里就会生出无限的巨大的勇气,让她心甘情愿地——
共他赴死。
李纵再次确认了一遍她整个人是否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而后握住她的手,修长手指嵌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已做好放手一搏的准备。
然而,就当他们手牵着手走到巷子口时,却哭笑不得地发现,那群烦人的狗仔不知为何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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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方,杂乱的天线低低地盘旋交织,晾衣杆从谁家的窗棂间探出,湿答答褪了色的衣物在夜风中飘动。
身后,破旧低矮的房屋层层叠叠,黯淡、局促,是旧世纪的遗物。
站在巷子口抬眼望去,远处却是另一番震撼景致。高楼林立,灯火璀璨,将夜空映照得明如白昼。新世纪早已来临。
可她却莫名地更喜欢刚才那处如孤岛一般幽暗、阴湿又粘窒的安静角落。
但即便再贪恋这种温暖,她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
孟寻眷恋地最后感受了一次男人掌心的温热,而后小声提醒:“可、可以松开了。”
听到这话,李纵低头扫来一眼,视线触及女孩微红的眼,蓦地一顿,眉头轻皱,手上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哭了?”
孟寻慌乱地吸了下鼻子,矢口否认:“没有。”
可那带着哭腔的尾音,还有鼻尖明显的泛红,已经将她的脆弱暴露无遗。
“……刚才,你很怕吗?”他忽地问。
孟寻缓慢眨了下眼,一边挣脱开他的手,一边小声回道:“一点点。”
她撒谎了。
其实并不止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