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婷说到这里,失去了语气中的平静。
“最后,他说我是圣母婊。”她的声音充满了委屈。
我听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前几天在研究所时,这个词都已经到了我的嘴边。幸亏我当时没有说出口。
我想安慰一下晓婷,帮她反驳一下这个观点,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我以前也听说过社会达尔文主义,从直觉上觉得这个东西不对,但是从来没想到过反驳的理由。
“之后,我一直等着他道歉。但是他一直不承认他是错的。到后来,我们就一句话也不说了。”晓婷的语气充满了失落。
“你没做错。”我说,“他不值得你喜欢。道不同不相为谋。”
晓婷的眼神变得坚定,我甚至从其中读出了愤恨。
“现在证明,我是对的。”晓婷说,“他错了,我对了。”
我静静地听着。
“你,我,还有那个季武明。我们能活下来,根本原因,不是因为聪明,也不是因为努力,而是我们基因中一个小小的突变使得我们能控制住丧尸病毒,而不是被它控制。”晓婷的语速极快。
“现在全世界的人都死了,只有我们这些幸运的人活了下来。但是,病毒爆发前,谁知道谁能活呢?”
“面对未知的生存威胁,我们没法提前做准备。唯一的解法就是——多样性。”
晓婷的语气开始变得急促。
“幸运者生,不幸者死。但运气是没法控制的。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进化论不翻译成进化论了,而要叫演化论。”
“选择压力小的时候,正确的做法是保持宽松的环境,而不是自己施加选择压力。如果人类没有基因多样性,那么病毒一来可能早就没人了。”
我想到了早就灭绝的大麦克香蕉。
“可惜这些东西,我最近才想明白。”晓婷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如果他还活着,我会把事实甩在他的脸上。”
我这才意识到晓婷已经像个大反派一样自顾自地说了一大段话。
看着她脸上怨恨的表情,我明白,这是一种不甘心。
她证明了自己是对的,但是已经没有人听。
就跟季武明一样。
好在,晓婷还有我。
“我同意。”我说,“我以前从来没想到过这一层。”
我和晓婷长久地拥抱。半晌无言。
然后,又是晓婷打破了沉默。
“不过,那些家伙反正已经死了。所以现在你是第一帅的。”她说。
我心里小鹿乱撞。
“不过你也别骄傲。”晓婷又补充说,“因为同时你也是倒数第二帅的。”
自从上次的危机成功渡过以后,我和晓婷真的变得无话不谈,坦诚相见。
在她恢复期间,我们从早聊到晚,从家庭聊到人生,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话说,森,我们见面都快一年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呢。”晓婷说。
“这……可是你也没告诉我你的全名啊?”我满腹狐疑。
晓婷听完后,显得有点惊讶。不过她马上又恢复了平静,说到:
“那你先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不行,必须你先告诉我。”我不依不饶。
晓婷犹豫了一会儿。
“好吧,那我告诉你吧。”她一脸坏笑,“我叫晓婷,破晓的晓,女字旁的那个婷。”
“啊?你的全名就叫晓婷?”我大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