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身上流着穆卫祈一半的血,他有着父亲的冷酷无情,当然也有着母亲那一份的决绝冷漠。
刚入宫他是感觉不适的,他觉得他不属于长安,这里不自由,如今他发现,长安比宛州城自由多了。他是天底下第二自由的人。
「你就是入宫见皇后都没有用,我母后不管事,就连未央宫不曾出过几次。就连整个皇宫三千宫人的吃穿用度都是东宫再管。驸马入狱是父皇的意思,父皇明察事理,秉公办理,从不任人唯亲。」他坐在太师椅上,紧皱眉头,语气无可奈何道。
「你姑父姑姑从小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他虽然有些刚愎自用,但卖官鬻爵一事绝不是他所为,必定是为人所陷害。」
「这是父皇的意思。」他轻抿一口绿茶汤道。
「可你是储君,是太子。是将来板上钉钉的皇上。」
「正因为我是太子,这个情是求不得,储君之位是我父皇赏给我的,原本是轮不到我的。他不赏给我,我现在还在宛州城无所事事呢。我说得是不是外祖?」他轻叩案几,震得青瓷里的茶汤泛起绿色波纹。
南老爷有些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了太子一眼。他们计谋算错了,他们抚养他长大,他虽是外孙,可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全是先给他这个外孙,再给自己嫡孙。养他十六年,不如他跟他那个父亲呆半年的恩情大。南老爷一瞬间感觉头昏眼花,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转身边走。
太子终于起身,宽大的墨色蟒袍扫过青石砖,血红的夕阳透过残枝碎成一片,穿过窗户撒在这个年轻人脸上。他扶着外祖在他耳朵边轻声道:「吕家是案板上的鱼肉,难道南家就不是吗?姑父实在太招摇了,这种事情我也很难办。告诉姑姑,让姑姑上书说立马宛州城去,姑父坐几年牢就会回去继续当驸马爷。」
吕宣躺在建章宫,这几天无所事事躺在床上看话本,话本都看腻了,就开始画画。若兰腿伤好了之后,又继续回到吕宣身边当贴身侍女,休养这几天,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周边的侍女多了些面熟的人。不过吕宣能开口说话是好事。
「娘娘,今年都腊月十七了,这个月没葵水迟了将近二十天了。」若兰给她捏着肩膀道
吕宣眼神迷离的看着话本,无力的点了点头。
「要不要奴婢传太医来看看。」她有些担忧道。
「看了也没有用,我有孩子了。」
若兰手都停了,小声惊叹道:「娘娘我还是传太医来看看吧。」
吕宣懒洋洋趴在床上撑着脑袋道:「我都怀了两次了,我自己身体我了解,怀没有怀上我很清楚。」
「天呐,怎么又有了?」她担忧皱眉道。
「不奇怪呀,当初生老大就是一成亲三个月就有了,老二也是,久违重逢之后立马有的。和他睡不过三个月就会有的。我都有经验了。」她像只猫一样伸个懒腰睡眼惺忪道。
第85章
「真的不要叫太医。」
吕宣闭着眼睛道:「当然不用。」
「如果被皇上知道了怎么办?
「他巴不得呢,这个孩子出生在明年十月。十一月满月。明年是立国六年,正好年关,到时候……」她扳着手指计算道
「怎么?」若兰迫不及待道。
「到时候就凭我肚子的孩子,你等着看吧,若兰。」吕宣娇媚一笑,眉眼微睁,起身抱着若兰,头枕在她胳膊上。
吕宣心里想的是,穆卫祈需要这个孩子,明年是立国六年,年底也是封疆大吏三年一进京的日子,又是孩满月席,到时候群臣献礼之时,就是宰杀那些封侯拜相功狗们的日子。
而且这孩子是我吕宣肚子里孩子,弟弟肯定会来。我弟弟只要来了,那些人才能放心来。
若兰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脑袋道:「奴婢愚笨,全权听娘娘吩咐。」
吕宣用长长的指甲顶着她脑门道:「行了,你就做好你本分的事情就够了。这孩子你别不担心保不住。」
比起怀孕被人知道一事,吕宣烦得是自己不知道孩子爹是谁。不过她目前这个情况,倒是不怕被孩子爹发现自己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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