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宰相借诗叹息道:「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可是朕每每想到那个梦就心神不安。」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当年陛下不是曾说生有七尺之形,死不过一棺土而已。唯圣名不朽。」
「是呀,我说过。我不理解为何皇后这么执迷于长生修道。可能她碰上了真神仙,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因此不相信真的有人长生不老吧。」说完他又冷笑道:「梦里它说前八十年我的皇宫血流成河,至少我朝还能存在八十年,那也挺好的,从古至今,哪里有不亡的国家不灭的朝代。」
穆卫祈翻了个身不说话了,张宰相叹悠悠道:「皇上子嗣稀薄,唯有太子一人,于江山社稷不利。」
「朕想生,吕宣生不了,皇后不愿意,朕能怎么办。而且朕的太子还好龙阳。」
「那只能委屈委屈陛下了。」
穆卫祈沉默不语良久,脑袋蒙着被子,只是越想越觉得奇怪,又想到太子重重抵触行为,他突然恍然大悟,拍腿长叹。
「朕给东宫塞了这么多美女都没有用,朕也找太子妃了,太子妃比朕还心急。但也不见太子玩男宠,每每回到东宫就是睡觉,然后白天天天上课巡查,他还这么年轻,怎么能不好美色,老天,太子不会是不能人道,才藉口好龙阳吧。」说完穆卫祈终于把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捂着胸口又开始急得揪心掉眼泪了。
他猛得坐起来,对黄公公道:「去未央宫,告诉皇后,朕不行了,宠幸不了美人,让皇后拿点药来,要剂量大点的。然后把药偷偷给太子塞过去。朕之前也偷偷也给太子喂过一些小剂量的情药,但是他宁愿自己呆在书房,也不找东宫的女人,朕当初还以为他厌恶女人至极。现在才意识可能太子有难言之隐,朕宁愿让别人觉得朕不行,也不能让觉得太子不行。」说完他就瘫倒在床上。
穆卫祈一想到儿子不行,比他自己不行还难受,这不得断了他老穆家的根。穆卫祈脑子烧糊涂了,开始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起来。一胡思乱想就控制不住掉眼泪,以前还忍住不哭,现在一难受就哗啦啦掉眼泪,哭完感觉会舒服不少
建章宫外,张宰相对着黄公公感慨道:「老臣还是第一次见陛下哭呢。」
「陛下自从秋猎回来,就经常哭。」
「当初陛下鸠杀前太子都不曾掉眼泪。没想到陛下还有柔情的一面。」
「哎,别提了,那会儿太子和小殿下死了,陛下常常夜里不睡觉,或者跑到吕娘娘那里看看她睡着了没。你们只觉是陛下厌恶二子,老奴看陛下心里也难受得很。」
「算了不多说了,等太子将来羽翼渐丰,我都已经入土了,只是那些活着的人可倒霉喽。」两人苦涩的对视一笑
「圣心难测。太子殿下也是个戏弄言诵之人,不好对付得很。」公公无奈笑了一声。
七天后,太子才赶到长安,因为金溪公主撞见自己侄子和小嫂子这等丑事后就干脆彻底称装病。
到了长安,公主直奔公主府,一刻都不想在皇宫多呆,回去就告诉自己驸马说想回宛州。公主府内,门庭若市,全是驸马的门客,驸马爷有些不悦道:「如今到了京城,便是大显身手的时候,窝在小小的宛州城有什么意思。」
金溪公主耳根软,是个「」唯夫君主义「者,见丈夫不悦,也不劝了。至于那等丑事,她看到公主府那些外人,也不敢跟他说了。
太子跪在龙榻下,一脸纯洁无邪不知事的样子,眼里满是担忧之情,他看着父皇,握着父皇的手,分明是挑拨离间,却带着哭腔,语气不甘像小孩子撒娇告状道:「父皇生病,姑姑也真是的,我让她来,她也不来看看父皇,回来就回公主府看姑父去了。」
穆卫祈又是一股悲哀涌上心头,握着儿子的手道:「
这就是嫁出去女人泼出去的水,你娘不要我,妹妹不在乎我,看来只有我的儿子疼我。「外人看来父子俩感情真是深厚。
穆氏王朝前八十年,这后宫里简直是一团乱麻,都是些心狠手辣的「妖妃妖后」。唯有太祖后宫平静,太祖驾崩前,因为南皇后不掌事,都是东宫掌管后宫事宜,能称得上「妖妃」的,非属东宫那位了。
当孤家寡人的陛下,全权听信太子的话时,他也快离死不远了。可都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相信太子了。不相信太子,难道吕宣吗,他可是亲手杀了她两个儿子的人。可事实上,吕宣才是那个不想他那么快死掉的人。
第80章
吕宣回宫就立马沐浴更衣,洗去太子留在自己身上的气味和痕迹,匆匆赶来,因此挽起的云鬓微湿。刚好撞到在父亲面前装完「白莲花」准备回宫的太子殿下。
「你去哪?」他拉着她的手腕道
「滚。」她回头就是抬脚一踩太子的马靴。
「真这么喜欢去找晦气吗?」太子怒道。他生气的不是吕宣不喜欢他,他生气的是吕宣脑子被驴踢了,如今这般,还是这么喜欢他的父亲。
「晦气的是你,没家教的东西,竟然敢这么说你父亲,马上去跟你爹告状。」她指着太子脸,一个字一个字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