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特立刻闭上嘴,眼睛里冒着八卦的光芒:「怎么样?确定了吗?我当时就说肯定还会回来的,盖文又输给我一瓶蝴蝶兰,这下他总不能再赖帐了!」
踏上甲板的时候,棠仿佛感觉一颗悬着的心重新落回了地面。真奇怪,明明在陆地上的时候会觉得飘摇不定,但是现在,身处汪洋之上却让她有一种更加踏实的感觉。也许是温柔的海风唤起了她脑海深处一些珍藏已久的回忆,又也许是因为别的。
她的屋子还是原来那间,里面的陈设一如往常,棠环视了一圈,忽然发现了桌子上有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那是一片黑色的羽毛。她捡起来仔细看了看,不明白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伴随着海水被划开的水流声,「杀戮女神」号在静谧的月光下驶离了伊莉莎白港,海水轻柔地拍打着船身,这个时刻,万物寂静而安详。从窗外看去,清皎的银色月亮悬挂在深空,月光下的海面水光似繁星,星空和大海交相辉映,找不出分界的地方。
棠在这样的夜空下推开门走了出去,但是一开门她就顿住了,觉得自己现在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她自嘲地低笑一声,正准备回去,忽然听到甲板上传来了木吉他的乐声,旋律悠扬,但似乎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悲伤。被那阵乐曲吸引,她向船首走去。
绮丽的星空之下,吟游诗人抱着那把古旧的木吉他,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拨动着琴弦,一阵阵撩动心绪的曲调从他的指尖下飘出,在空荡的大海上回荡,那些音符与月光融合,温柔而安静,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在讲述一个故事,语气轻描淡写,但内容却扣人心弦。
布鲁斯特背对着她,靠在桅杆底下看着月亮,声音低哑,伴随着乐曲的节奏轻哼着:「我到底还要流浪多久才会回到你的怀抱,以星月为轨迹,我的脚步从未停留,请将我的骨灰抛洒在大海上吧,海浪会将我带回故乡……」他的神情带了些许憧憬和怀念,似乎是在思念着什么。
棠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一转,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倚在桅杆的另一边,他双手抱臂靠着桅杆,一只腿屈起抵着甲板,姿势非常闲散。他好像在闭着眼听布鲁斯特唱歌,因为只能看到侧脸,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忽然,克洛德睁开眼,俯身对布鲁斯特说了一句话,又恢复原来的姿势,往后一靠闭上眼。布鲁斯特愣了一下,停下弹奏,转头往棠的方向看了看,蓦地笑了出来。
「他让我猜如果我们不招呼你你会在哪里站多久。」布鲁斯特笑着对她招招手。
「无聊。」嘴上这么说着,她却依旧走上前去在布鲁斯特的身边坐下。
布鲁斯特耸耸肩,继续低头调弄着琴弦,片刻后,流畅温柔的曲调从他的手下流泻出来。
「这个,我在房间里找到的,是什么?」棠将那根羽毛举了起来,轻柔的羽毛在风中微微摇曳着。
克洛德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瞥了一眼又转向一边,淡淡地说:「乌鸦的羽毛啊。」
「我知道啊,为什么放在那里?」
「那天,你说房间里有奇怪的黑影对吧?」克洛德捏了捏眉心,像是在回忆什么,语气有些不耐,「我没有看见黑影,但是在房门外找到了这个。布鲁斯特,你说当时在那种情况下,会有乌鸦从空中飞过吗?」
「乌鸦?嗯……这我可说不准,那种动物到处都是,不过我记得它们都喜欢成群结队吧,单独一只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布鲁斯特慢条斯理地说着,手下的动作没停。
「嗯,很奇怪吧,所以就留下了。」克洛德心不在焉地说。
乌鸦的羽毛?原来在那个时候神乌族就已经在跟踪她了吗?陀螺小镇是,迷失之海也是,但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的?
因为疑惑太多,她的头隐隐作痛,布鲁斯特看到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含笑说:「这样的夜晚为什么还要愁眉不展呢?你们两个真是不解风情,心情不好就想想开心的事情,或者什么都不想,面对这样的景色也会觉得轻松吧。」
棠抬起头看了看克洛德,说:「我没见到你有心情好的时候,哦不对,你杀死约书亚的时候好像很开心。」
「噢,真残暴,」布鲁斯特在一边接过话茬,「不过不得不说干得漂亮,否则凡弥伦迟早有一天要因他而毁灭。」
「他会找机会再回去的,我们最好在他找到新的身体之前赶到艾华索森林。」克洛德沉声说。
「艾华索森林?克洛德,你总是能让我觉得生命还有更多值得期盼的事情,」布鲁斯特感慨道,「不过据我所知那里凶险万分,虽然有着『深渊之中的仙境』这样的称呼,但大多数人都会葬身于深渊,到达不了仙境。」
关于艾华索森林的记载棠还没来得及在手札中寻找,听到布鲁斯特这么说,她饶有兴趣地问:「什么意思?」
「平原属于人类,天空和深海属于神明,森林和湖泊是精灵的归宿,你不知道吗?」布鲁斯特缓缓说着。
「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