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晢还维持着刚刚的跪坐姿势,被自己火烤般的滚烫体温彻底镇住,四肢麻痹,灵魂出窍,不知道未来的人生路该何去何从。
他像只糊透的鸡骨架,由于体温过高,一缕焦烟正缓慢地从头顶升起,估计随便来个低频振动都能把这副躯体碾碎成渣。
毁灭吧,世界。
原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瘟神背起来的。
那架势,或许叫“拖”更合适。
他愣在原地缓了好一阵,终于憋上一口恶气,一路把这个一米八几满是腹肌的重量级死变态拖回烧烤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给人踢进了杂货间,不忘喘着粗气把门锁死,准备天亮之后再回来严刑伺候。
感觉不解恨,原晢又多加了两个拖把堵出口,“哐哐哐”对着自制机关一阵猛踹。
“绝对要讨回来!”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奋力嘶吼:“这特么属于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打击!”
“致命打击!”
“毁灭级!!!”
气势之凶狠,连正忙着打烊的侯清洋都看傻在一旁。
侯清洋将目光无声转向同样傻在一旁的黑围裙大哥们:啥情况?小俩口吵架了?
几位黑围裙大哥齐刷刷摇头:不造啊!下午还好好的!
侯清洋凝眉思索,问:这情况,咱站谁比较有胜算?
黑围裙大哥1号揣度片刻,眉毛一扬:俺觉得裘爷是个顾家的人!男人的面子不值一提!肯定先求饶!!
黑围裙大哥2号紧跟着掐指一算:俺觉得裘爷醒后会很脆弱!急需亲亲抱抱举高高!指不定还有点其他项目!!
黑围裙大哥3号跟在后排频频点头:俺觉得这地儿应该立刻清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不得入内!!
众人一拍即合:站裘爷老婆!!!
就这样,等原晢从杂货间出来的时候,整个烧烤铺人去楼空,只剩一把门店备用钥匙孤零零地躺在吧台上。
附带一张小字条——完事儿请锁门!
百口难辩的原某:“……”
毁灭吧,世界。
-
原晢一直是个很淡的人。
他不太爱计较。
或者说是懒得计较,因为任何事情细究起来总会萦萦绕绕牵扯出一堆人情,使平淡的生活遭受不必要的繁琐。
他不喜欢那样。
就比如无法兑现的出游承诺。
在北方正式晋升为小学生后,原晢就不常能见到忙于工作的夏臻,母子间约定好的周末出游也总是不了了之。
而每次食言后,夏臻都会非常认真地向他道歉,甚至提前准备好道歉礼物,让他找不到理由拒绝。然后下次再犯,再道歉,再送礼,再郑重地许下另一个承诺。无限循环。
……
原晢不明白夏臻为什么总要把自己绕进圈子里。
明明只要不答应出游就可以了,多简单的事情啊,为什么总要主动提议下个周末一起去哪里哪里呢?
夏总什么时候有周末了?她自己见过吗?
后来,原晢学会自主取消出游计划,这个周末天气不好,下个周末作业太多,下下个周末再说吧……总之是他自己不想出门,是他“耽误”了约定,与其他人无关。
原晢不想被迫承载他人的情感,无论那是遗憾,愧疚,还是……喜欢。
原晢隐约察觉到了,那个姓裘的喜欢他。
或许带有不少冲动。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这个夏天以前,他们两人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正式交集,甚至连面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