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谢观微侍疾后,秋上擦去了冷汗,整理好衣装,被推车送到桌前。
他穿着雪白的素袍,夹领撑在瘦挑的锁骨上,露出了一片绸缎似的皮肤,带有大病初愈后的苍白感。
秋上坐得文雅且笔直,就这样安静地看着阿银。
阿银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睁开眼睛,知道对面有话要说,这个觉,至此为止,已经睡不成了。
秋上抬手给阿银斟了一杯热茶,“夷离堇列队来袭,你打算怎样做?”
“我上城墙防御。”
“守城么?”
“兼带守人。”
“耶律二?”
“是的。”
“我才是你的主家,你将我置于何地?”
“置于暖阁内。”
“为何?”
“听我的话,别出来,躺着赢。”
“没了我,那城外的千军万马,你能调度?”
“你果然是要调军队过来围剿。”
那看来这座寨堡就是个靶子,吸引夷离堇等割据势力过来打,秋上再从外围调兵实行口袋包抄围剿。
这个打法很平常,尔虞我诈也是兵家常有之事,阿银佩服的是,秋上敢孤身涉险,用自身做筹码,吸引夷离堇来抢;还能与外界断绝消息联系的情况下,将调度、行军、埋伏、一举收包袱的环节步骤,安排得严丝合缝,让时间上前后相继互不耽误正事。
“时候已到,推我去城楼。”最后秋上下令。
阿银先打包了一些物件,用包袱背在身上,再唤外庭巡防的谢观微,加上过来帮忙又力气大的铁匠,三人齐心合力,通过绞索台架,将秋上送到高高的城墙上。
秋上坐在垛口后,双目粼粼,巡视底下原野。
谢观微展开两床薄毯,给秋上掖好胸口及两肋下,动作轻柔又熟练。
阿银也没闲着,撑起青布大伞,将伞插进轮车座轴上,替秋上遮挡风雪。
铁匠走过来,将阿银唤到一旁,与她低声商量着,等会儿敌人攻过来,怎样做才是最稳妥的。
阿银回道:“‘拖’字诀。”
铁匠连忙再加防守,吩咐部曲兵丁赶紧搬来火油、石块、滚球等等御件囤在墙角边。
耶律慕还真是听话的主儿,上得墙来,与各方人见礼,最后就站在了阿银身边。
阿银唤他后退几步,到雉堞旁隐藏下身形,以免被敌人掷枪、飞箭误伤,他也从善如流,乖乖听从阿银的指派,躲到了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