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秋上拈出一张薄薄的金漆片,扣在了案上,语声变得清和,“今夜当值,扰你睡梦,先前你向我埋怨,这些就作赔礼。”
如此礼贤下士的态度,让阿银遽尔明白,这是拿钱买她说实话。
阿银未取金而垂睫,“问吧。”
秋上:“假若我不派援军,那耶律二总得有法子退兵?”
“实则无,只等阖城倾覆。”
“如你是他,又当如何处置?”
“岂敢在公子面前班门弄斧。”
“照直说,少打机锋。”
“我信公子您,必不弃攀与之人。”
三言两语下,秋上未曾套出话。前数他预料到了,阿银与他所见所逢之人皆是不同,心性深沉,样貌俊雅带阴柔,再朝眉梢眼角打量,还能品出一些叵测的味道。
秋上淡淡道:“你伸手。”
阿银抬眼瞧了瞧秋上,对上的是雪颜静眸,深处有威压。
虽不明何意,阿银还是缓缓递出自己的手掌,如托冰玉片砚出来。
秋上用冰冷的手指压住了阿银的脉门,使了两成力,开始问:“我唤你‘游离’,为何反应那般生冷?”
阿银想都不想,径直抽手,没想到秋上先她一步,改指法为抓,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一瞬间,秋上觉得阿银的手腕未免过于纤细,再用拇指反扣腕下的脉络,把出的也是细脉起落无力,气虚中带有寒湿。
阿银见秋上不放手,还在替她号脉,内心有些紧张,故意放缓了血脉的流淌。
她凝着声音问:“可以了么?”
秋上握住阿银的手腕不放,将它搁置在桌上,几乎是把持着那只纤瘦的手,让手之主人与他靠近了距离,咫尺可闻双方的气息。
秋上道:“不喜游离那名儿?”
“是的。”
“你家大大所取的名,为何不喜?”
“他要我作世外之人,许我不问世情,可如今国破家亡,我还能逍遥度日吗?”
提及到忌讳的字眼,阿银的眼睫就垂落了下来,紧抿了唇角,可见他隐藏的情绪。
秋上握腕未放,“以我之见,你这名极好,观你行止娴熟,处处遵从大人意。”
若说行止娴熟,那就是随心所欲之泛泛,处事自专由了吧?
阿银抬起眼眸,不觉察就撞进了秋上的视野里,只见他克制的冷静。
阿银叹口气,“您说话都这样戳心窝子么?”
秋上手上加力,“我中意的,便是你寡情薄意无所顾忌。”
“……”
“就叫游离。”
“好罢。”
“照身帖可在身上?”
游离试着抽出手腕,秋上未加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