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不自禁地浅淡一笑,笑容若有若无,连她自己都并无察觉。辛晚楼叹息一声,俯身下去,将司禹从被子里剥出来。
「不过在下正好是个用刀的好手,」说着,司禹已如一只白粽子尖儿上的一枚甜枣一般露出头来,「等你的脚好了……不说做师父,指点你几招倒是可以。」
「你若乐意的话。」
她第一次冲他笑起来。
第88章轩辕镜蚍蜉撼大树。
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司禹刚能下地走路,便已迫不及待地追在辛晚楼身后,如同一只刚破壳的小鸭追着大鸭,叽叽喳喳,活泼而聒噪:
「辛娘子,你究竟什么时候教我?我的脚已经好啦——」
说着,他故意在辛晚楼身后蹦跳两下,动动自己受伤的脚腕。
「是还有一点点疼啦……可我能跑能跳!不碍事的。」
他如今觉得辛晚楼不是个如外表那般冷若冰霜的人,就似年关里的冰灯一般,火苗就小小地燃烧在四面冰壁之中。
「可我不敢让你跑跳呀,」辛晚楼在他头顶重重地揉一把,随手丢给他一把柴房里取来的旧柴刀。那柴刀已用了多年,刀刃也卷了,划不伤人,「若是因我揠苗助长,让你落下什么毛病,你解师叔不得吃了我?」
司禹一手接过柴刀,辛晚楼一松手,柴刀便将他的右手往下重重一坠。他赶忙双手握住刀柄,拎着刀立住。
辛晚楼满脸「如我所料」的表情,笑道:
「如何?真刀比你那小木刀重多了吧?」
司禹脸一红,轻轻点头。
「只有你们弃月楼这种名门正派,才把小弟子当作泥娃娃。我们这些走野路子的,哪里见过你们那种小木刀,打小就用重刀。」
「我的刀法,想起来……还是当年被丢进老虎洞里练出来的。」
「老虎?」司禹惊讶地问她,「你……你如我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能打老虎了?」
「老虎不可怕,那东西笨,」辛晚楼用指节敲敲司禹手中柴刀,发出两声脆响,「刀在手里还怕什么?直接莽上去就是了。」
「……」
司禹拎着柴刀不知所措,只尴尬地干笑两声。辛晚楼双手抽出不知春,银光乍现,反手在虚空中一挥。破风之声比原先小了不少,风对刀的阻拦仿若无物。
她若有所思地掂掂不知春,眉头微蹙——这一刀堪称精妙,可却不免带着破光剑法的影子。
那是一种微妙的讶异。
「好……好厉害……」
司禹看得呆了,提着柴刀喃喃自语。辛晚楼从一瞬的晃神中转过头,对他说道:
「你脚伤未愈,就只练这一招罢。」
她绕至司禹背后,将他握刀的右手举起来,眼神锐利如鹰。
「听风——」
她道。
随即她握着他的手,依着风声猛得挥出一刀。司禹被她猛然一拽,刀身顺风而出,一时竟不觉得那柴刀重了。
这便是……
他睁大双眼,雪星子扑了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