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亭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登时又扬起不知春,杀意磅礴地又舞一式。刀刃过处尽是破风之声,簌簌作响。《阳春》愈奏愈快,沈羡亭手中长刀也已凌厉精巧地与虚空缠斗一处。
《阳春》也是琴曲,琴师为和那刀法破空之声将那「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感弹得有如破阵之曲。不知春一式劈下,太和殿内宫灯瞬时灭了一半,琴师手中《阳春》也弹至顶点,只听一声锐利似金石的琴声骤响,琴弦应声而断。
乐声即至,殿中一时鸦雀无声,众人皆噤若寒蝉。沈羡亭站直身子,似雪中翠竹,只听「铛」一声轻响,他缓缓将不知春收入刀鞘。
太和殿寂静半晌,乔柯率先灵醒,探视周围,轻轻地鼓起掌。众人至此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连连叫好,拊掌相庆。
那内监今夜忙个不停,趁着此时连忙吩咐手下宫女:
「灯!快将灯点起来——」
几个宫女鱼贯而出,手执火烛,一盏一盏地将被他方才一刀挥灭的半间宫灯重新点燃。
忽明忽暗的火光中,辛晚楼看见,身旁那位昭华公主脸上带笑,眼中却尽是说不出的不悦。
沈羡亭将不知春递给紫菱,当着众人说道:「将这把刀收起来,现在就拿回常清殿。」
「是,六殿下。」
闻凇脸色愈发不好,紫菱已捧着不知春小步出去了。
沈羡亭轻撩衣摆,朝靖帝缓缓跪下,俯首道:
「陛下,刀已舞毕。」
靖帝边咳边笑,说道:「好,好……咳咳,那女道人还真教了你些真本事……」
闻珏只知惊喜,自一旁道:
「六殿下的刀用的真是漂亮!想必这太和殿再不敢有邪祟前来惊扰。」
高吟吟忽然开口,缓声笑道:
「六殿下一片孝心,真是感人……」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靖帝听了欢喜,病痛也不那般困扰,抬手指着阶下跪拜的沈羡亭,道:
「闻泠,朕要赏你!」
闻淙听后不爽,便也巧笑问道:
「爹爹偏心,只赏六哥。阿沁的曲子编的不好吗?」
靖帝开怀大笑,便道:「好好好,你也赏。昭华,朕也赏你。」
「朕赏你们……一个母亲,一个兄长。」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在此同诸人宴饮这么久,久病的靖帝早已面白如纸,唯独心里畅快罢了。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堂下众人皆等不到他下一句话,便都不敢插嘴。
宜妃小步上前,关切地轻拍靖帝脊梁,却被他一下将手捉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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