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小姐。」辛晚楼欠身。
「不必多谢,你们既与阿妙的熟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理应帮忙。」
谭韫良今日穿的不比在庆州府衙时华丽贵气,而是穿着一身庆州妇人常穿的朴素衣裳,裙摆刚刚过膝丶其下套着裤子,袖口也紧紧束在手腕上,是一身方便行动的简单衣服。
似是想起伤心往事,她眼看着又哀婉起来,叹道:「况且,二位还同商队一起带回了阿霜遗骨不是……」
「我们没做什么,」辛晚楼答道,「都是三公子操心此事,我们只是由他捎带来此。大小姐如此说……我倒是羞愧难当了。」
谭韫良浅笑,随即点点头。又道:
「如今我们既不在府衙丶又不在谭府,我可算不得大小姐了。阿白,你不如叫我一声大姐姐。」
「大姐姐。」辛晚楼有些不适应,但仍顺从道。
沈羡亭一个人在这四方的小院子里绕来绕去,仰头看着院中那株与府衙里相同的梨树。这院子来人不多,满院落花如雪。
他近来不太喜欢说话,辛晚楼乐得清静,也不管他。
「谭二小姐的遗骨何时安葬?」辛晚楼轻声问道,「倒时我俩也去为二小姐上一炷香。」
谭韫良叹息一声,只道:
「三日后吧,恰好是阿霜生日。我和爹爹商量过,刚好将她同纪淮合葬。」
「纪淮?」
谭韫良小小地「啊」一声,解释道:
「是阿霜的相公。当年……也是阴差阳错。」
辛晚楼忽而想起谭妙真那句话——
二姐姐的相公,原本是大姐姐的男人。
「阴差阳错?」
谭韫良羞赧而遗憾道:
「唉,造化弄人,是我误了他俩……」
第39章心上人「我告诉他,我家在相山街——……
「阿妙?阿妙……」奶娘秦嬷嬷四处张望,急的满头大汗。她的目光定在湖中假山处,露出又惊又气的神色,迈着碎步溜溜走过去。
「你怎么仍在这儿玩儿,还不去换衣裳呢!」她气冲冲地提起谭妙真的领子,喝道,「小姑奶奶,赶紧的吧,小纪大人马上就来。」
「我不去我不去——」谭妙真忽然无赖地趴下,壁虎一样往假山处爬,丝毫不在乎池边塘泥弄脏了她名贵的衣服,「我不要见他,我讨厌男孩——」
「你讨厌男孩也得去——那是给你大姐姐说亲,你可别丢了你大姐姐的脸——弄得跟泥猴一样,让外人觉得我们谭家的姑娘都是不讲理的!」
「可不讲理的分明只有你一个!」她拖着谭妙真往院里去,池边的塘泥在地上拖出一道黑痕。
秦嬷嬷宽阔厚实的劳动的双手像钳子一样有力,她在矮胖敦实的秦嬷嬷手中就如一只猫崽一样无力。谭妙真终于放弃,灰头土脸地软在地上,任由被人拖进屋里丶洗了手脸丶换了衣裳。
她穿一件蓝色袄子,秦嬷嬷正用力地给她擦手,她嘟囔道:「嬷嬷,我不要穿蓝色。」
「你这丫头真难伺候!刚才怎么不说?」秦嬷嬷口嫌体直,又给她换上一件鹅黄色的袄子。
谭妙真这才满意,伸手摸摸自己身上绣的金色小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