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馀三人飞身上前,辛晚楼欠身躲避,将不知春从雪中抽出,反手劈砍。一人肩上中刀,手中剑登时坠在地上;另一人却持剑而上,剑尖割开大氅绳结,又擦过辛晚楼颈间皮肉,险些割断她的喉咙。
她抬手一抹,满手腥热血迹。
辛晚楼皱眉,执刀劈去。迎着剑尖扑至那人身前,长剑插入她腰侧,但她丝毫未停,一直到那人近前将刀劈下,一刀夺命。
她忍痛抽出腰间那剑,又马不停蹄地飞出一刀砍向第三人。第三人用鞭,以柔克刚极难对付。辛晚楼的招式向来不靠灵巧丶只靠狠劲与蛮力。她生生扛下那人一鞭,鞭子带着血珠从她身上飞出,她一手抓住鞭尾,将持鞭人拽向自己身前,不知春当头劈下——
万籁俱寂。
辛晚楼撑着不知春跪倒在雪地里,满身血珠坠在雪中,如同素绢上一幅艳丽泣血的红梅画。她在风雪中撑着长刀颤抖,口中吐出灼热的喘息。
胸口藏着的那颗红翡玉珠不知何时滚在地上,卡在一处突出的石块间,被持鞭人的尸身压住。辛晚楼一抹脸上血迹,强撑着探出手去,从他身下将玉珠拽出。
她张开手心,玉珠却已在她手中裂成两半。
那玉珠是空心的。
辛晚楼瞪大双眼,从空心内拿出其中藏着的白色贝片——
一面写,「骊山北」。
一面写,「载雪居」。
「骊丶骊山……骊山?」她喃喃念道,额上鲜血流进双眼。她朝四周一片呆白望去——
她如今就在骊山。
第2章生死蛊「沈羡亭……就算我不用刀,也……
不知春转瞬间杀至身前,男子头都未偏一下,便灵巧地仰头避开。辛晚楼一刀未中,又在半空中止住不知春去势,将其反向抡回男人身前。
她几乎什么都未看清楚,那男子便已飞身绕至她身后。辛晚楼一刀又空,惊愕之中,她只知自己万不可将后背暴露给那人,瞬息之间她几乎仅靠本能又回身劈了那人第三刀。
又没中——
这人身手远在自己之上。
便是往日她身上无伤也很难赢过这男人,更何况她方才才遭追杀丶鲜血淋漓有如血人。疼痛与失血让她眼前发黑,双腿也有些发软,可唯独她握刀的那只手极稳。
今日若要杀他,恐怕要豁出命去;可若杀不了这人,她的一条命恐怕是要断送在此。
左右要死——
她怒喝一声,忍痛飞扑至男人身前;男人向一侧闪躲,而辛晚楼早就料到,脚步登时也往侧边一蹬——
她扑至他身上,不知春从他左肩扎入——辛晚楼双脚勾住他的小腿,将他向后绊倒;男人朝后仰倒,而她趁势骑坐在他腰间,双手紧握不知春,重重扎下——
不知春从骨缝间扎透他的左肩,重重搠在雪地之中。
冰雪发出令人骨骼发酸的「咯吱」声响。骊山厚实的积雪承接住二人体重,仅发出微不足道的一点轻响,却溅起如浪的浮雪,如雾般降落在二人身上。
辛晚楼双手紧握着刀,伏在那人身上。
温热的鲜血从他左肩汩汩而出,将身下积雪融化,又结成血色的冰碴。飞雪落在那人仰着的脸庞上,衬得他愈发面白似雪。
她将整个人的重量都撑在扎在他肩头的不知春上,连她费力的喘息中都飞出了血星子。失血让她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的,她看不清那男人的脸,眨眨眼,仍看不清。可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她的视野中,唯有那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