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舟便转向砂锅店的门,撩开厚门帘。
店里空间不是很大,大概六七张桌子,过道较窄,也就靠窗这边稍微宽敞些。时间已经接近凌晨,食客并不多,只有朱序这桌和角落里坐着对情侣。
朱序笑道:“好巧。”
“的确是。”贺砚舟温和回道。他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脱下大衣,随意翻叠两下,搭在后面靠背上,“这么晚,一个人?”
朱序:“嗯。”
他打量着四周,最终目光落在她脸上,不由一怔。这样近的距离,贺砚舟看到她额角处有伤,大概两厘米长,虽已止血,但周围红肿外翻,一点点发丝盖在上面,仍觉触目惊心。他视线不由向下,她脖颈上有很明显的指痕,许是皮肤白皙的缘故,才清晰可见。
而她仍然手撑着脸,并没特意遮掩。
贺砚舟移开视线:“这店第一次来,有什么好推荐?”
“我也随便找的。”朱序说,“我吃的羊肉丸子,味道还可以。”
“那尝尝。”
贺砚舟招手叫来店员,按照朱序点的再点一份。
朱序把面前那盘凉拌素什锦推过去些:“这个我没动,不介意的话不需要再点了。”
“好。”他对店员说:“那去掉素什锦。”
店员记下,要他稍等。
贺砚舟瞧着她面前还有几丝热气的砂锅:“你好像食欲欠佳。”
朱序奇怪地答了句:“不想空着肚子罢了。”
贺砚舟一时没察觉出不妥,夹了几粒素什锦里面的花生米,就听对面问:“要不要喝一杯?”
他抬眸,婉拒道:“不了,想吃点热的暖暖胃。”
朱序便只给自己又添小半杯。或许对面坐着的不是她生活圈子里的人,不熟悉也无关紧要,又或许今天将是个特殊日子,因此她处于一种过度放松的状态。
她小口抿着酒:“见了几次面,还不知道贺先生是做什么的。”
“瞎忙活,什么都做。”贺砚舟忍不住再次看向她额头伤口,又怕他的关注会给她造成负担,忙转而看着她眼睛:“主营业务是卖烟花的。”
“节日放的那种?”
贺砚舟把筷子搭在碗沿:“差不多。”
朱序点头,又朝窗外瞧去:“还有将近四个月才是新年。”她轻轻叹气,有些失落地说:“可是今年一场雪还没有下过。”
“冬天还长着。”
“是啊。”朱序仍觉遗憾。
没多久,店员端来沸腾的羊肉丸子砂锅,竹编的小碟里放着两个烤得酥脆的芝麻烧饼。
贺砚舟盛了一碗先递给朱序:“你的冷掉了,喝我的吧。”
朱序没拒绝:“谢谢。”她用勺子舀起一颗羊肉丸,边吹凉边小口吃着。其实自己那份砂锅几乎没动,先前只喝了汤尝味道,芝麻烧饼倒是吃下小半个。
短暂无语,却也不觉得气氛尴尬。
贺砚舟吃饭很快却不粗鲁,不久后,砂锅只剩个底,那盘素什锦他吃掉三分之一,两个烧饼没有动。
又聊两句,时间已是不早。
贺砚舟整理着衬衫袖口:“住在哪里,我可以稍你一程。”
“不麻烦了,我还想再坐一会儿。”
“已经很晚了。”
朱序冲他笑笑:“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