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海阳最开始只在吵架拌嘴中动手推倒了她,是在他辞职后那段至暗时光。后来他道歉忏悔,朱序也体谅地没有放在心上。
却是她的宽忍,等来了后面的家暴。
当他揪住她的头发狠狠撞向茶几,朱序心里的震惊多于气愤跟恐惧。
那短短几分钟,她以为来到了地狱。
而梁海阳的愤怒如暴风骤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冷静后,他看见朱序倒在一地碎玻璃中间,好像破掉的布偶。他彻底慌了。
梁海阳双膝跪地,满面泪痕,不断往自己脸上扇着巴掌,恳求原谅。
朱序满头是血,却傻傻地心软了。
这之后不久,梁海阳送了一辆宝马给她。
第二次动手,与上次仅隔了两个月,血腥暴力仿佛会上瘾,能令他缓解压力找到宣泄的出口,他动手更加熟练狠辣,将她的头按在注满冷水的浴缸中不松开,直到她挣扎变弱,向下栽去。
朱序周身冰冷彻骨,也终于清醒了。
她心中的婚姻堡垒瞬间垮塌,曾经的点滴都失去意义,只剩恨意慢慢堆砌。
她提出离婚,可梁海阳又开始了他的拙劣表演,跪地求饶,痛哭自残,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和她分开。
这中间拉锯了很久,朱序无法脱身,与他关系如履薄冰,无力又惊恐地延续着无法补救的日子。
所以很快,她迎来了这次家暴。
沉默很久,
“离婚吧。”
“我们要个孩子吧。”
两人同时开口。
“我会提起诉讼。”
“有了孩子一切都会不同的。”
两人各说各的,
“如果你同意离婚,会相对简单点。”
“我喜欢女孩,生个女孩怎么样?”
梁海阳说:“我们明天就去挂生殖科,你跟我都去仔细检查一下。也许是我的问题,我会好好配合治疗好好调理。结婚这么久,我们该生个孩子了,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朱序不发一语,忍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慢慢起身。
如同上一次,梁海阳不会让她出门或碰手机,她也没有多余力气再做纠缠。她去了书房,回手落锁,挪到转椅上坐下,就那样扭头看着窗外,直到天光泛青。
外面已经一点动静都没有,梁海阳尚在熟睡中。
朱序从他枕下摸到自己的手机,卸下电话卡攥紧掌心,裹上羽绒服悄悄出门。
街边早点摊的包子新鲜出炉,蒸腾的热气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暖。她买了四个包子和一碗鸡蛋汤,坐在凌晨的露天摊位里小口吃着。抬头望向暗蓝色的天空,有点想念妈妈,如果她还在,看见自己的遭遇,会心如刀割吧。
包子最后只吃下三个,朱序把碟子推远一些,跟老板借个火,慢慢吸完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