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他低头垂眸看着她紧握着他胳膊的手,忍痛一指一指地掰开她的手,「以前是,以后也是。」
「那你那么多次亲我算什么?」看着他理智的模样,她崩溃地抱住他喊出来,「我每次在四楼假装睡着你把我抱上来临走前都会亲我,你告诉我谁家哥哥会这样亲自己的妹妹?」
只有天知道他是怎么克制住自己想抱她的情绪的,最终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这是我补给你的成人礼礼物,我先走了。」他放轻手上的力度把她从自己的怀里推开,把礼物袋交给她,转身落荒而逃。
他没有脸,没有勇气面对她,是他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
容清嘉看着他下楼的背影,跌坐在地上,明明仿佛流尽的眼泪又不受控地冒了出来。
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她眼睛一红他就会心疼地抱上来哄她,可以后这些都不会属于她了,都是那位「嫂子」的了,这种落差感让她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疼。
尽管知道「兄妹关系」不过是藉口,她还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第二天一早腆着脸去找邱敏提了解除收养关系的事。
她哭着抱住她:「妈妈,对不起。」
邱敏苍白着脸,慈爱难受地抚着她的脸,没有说具体的原因,只是和她说着一样的话:「是妈妈对不起你。」
站在民政局门口,她和邱敏道别,去沈巘的公司找他。
秘书本来不让她进,直到她给他打了电话才被允许。尽管如此,她带她进去的时候还是摆着一副臭脸。
接到她的电话后,他直接站在电梯口等她,没有让她进自己的办公室。容清嘉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是一见到他就迫不及待把公证书拿出来,急切地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沈巘,我现在不是你的妹妹了。」
「容清嘉,你不知道什么叫话里有话吗?」
他的语气很严厉,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崩溃也好,哀求也罢,在他眼里可能都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演出,她的双肩骤然垮塌,肩胛骨像被无形的手揉碎,带着未诉的叹息垂落。
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把尊严送上去被践踏了,她抬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认真的吧?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他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百叶窗帘上印着的沈鸿的轮廓,耳边浮现起他卑鄙下流的警告,痛苦地闭了闭眼:「说了是妹妹就是妹妹,以前是我误解了自己的感情,现在错误要被纠正。你安心去南理工上大学,好好在家待着。」
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容清嘉觉得自己再也没办法装傻充愣了,她强挤出一个笑容:「还没来得及向沈总道喜,祝您和夫人新婚快乐。」
她抿了抿唇,体面地和他挥手道别:「拜拜。」
而后跟着秘书进了电梯。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沈巘的喉间泛起铁锈味,某种冰凉的预感顺着脊椎攀援而上,仿佛这次分别,他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他想追上去,想告诉她全部的真相,想告诉她他的情非得已,想告诉她他的言不由衷,可是沈鸿的话如毒蛇吐信般缠绕在他周围,束缚着他不能动弹。
秘书把容清嘉送下楼后,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公司一楼的大堂发呆,像是仍旧怀抱什么幻想似的。
即使她刚才在电梯里对她说了极其难听的话:「像你这样的孤儿,和沈总根本就门不当户不对,我要是你啊,就安安分分地把握好妹妹的身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恬不知耻地拜金想攀高枝。」
痛打落水狗这句话真是没说错,以前她见到她只会恭恭敬敬地叫「二小姐」,现在一听到她和邱敏解除了收养关系,立刻就上来踩一脚。
可她假装无所谓地想,从被抛弃开始,她的自尊早已不是第一次被扔在地上不被人珍视了,这样的情况再有一次又何妨?
她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天从她进来时的艳阳高照到如今的暴雨倾盆,不禁感慨如此快的变脸原来不止在人。
就在她出神的间隙,秘书冷着脸走过来。看见她的到来,心底升起隐隐的期待,直到她的催促如同一盆冷水泼了过来:「沈总吩咐了,闲杂人等不要赖在这儿影响办公。」
容清嘉听到这句话,自嘲地笑了笑,而后带有歉意地礼貌颔首:「抱歉,我马上走。」
话毕,再也顾不上自己没有伞,径直跑进滂沱大雨。
早上刚无缘无故求邱敏和她解除了收养关系,现在她实在没脸去邱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最后只好跑到章卓家去。
看见他开门的第一句,她不顾满身的狼狈,把一路跑来脑子里执着的答覆告诉了他:「章卓,我和你出国。」
当晚她就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医生说除了病理性原因,大概还有心理性原因。
这场病来势汹汹,等一个月后她能下床的时候,她去邱家收拾了东西,和邱敏道了别,隐去了发烧的事。
只和她说自己要搬出邱家,没告诉她自己要出国了。
离开的时候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妈妈,谢谢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