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向菁紧紧盯着沈闻宁:「沈公子看着,可觉得心疼?」
沈闻宁却没看地上的狼藉一眼,瞧见她眼中的情绪,忽的笑了一声。
他不明白,分明是祁向菁在质问他,可她却一副被背叛了的模样。
沈闻宁道:「我房里的簪子数不胜数,怎会样样都记得?偶然间遗失了那么一两支,也不足为奇。」
「不重要的人和事,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谁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不是我的,来审问我之前,你可查清楚了?」
「祁向菁,你是听谁说了什么感到不安,还是说,」沈闻宁直视着她,眼眸中似是燃着火,「你自始至终都没有信过我?」
祁向菁听出他话里的嘲弄,心中一痛,胸口滚过灼烧的苦楚,猛地上前抓住沈闻宁的双肩。
「沈闻宁,朕只问你一句。」这位大虞的帝王咬着牙,双目泛起猩红,「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朕?」
那双手像是用尽了全力一般,好似要一寸寸拧碎他的骨头。沈闻宁面色泛白,眉头紧皱,却没喊疼。
面对这样的质问,沈闻宁满心荒唐失望,只觉可笑至极。
这些年的感情,却抵不过旁人的诋毁,叫这人怒气冲冲地来质问他。
同床共枕多年,这人终究还是不信他。
沈闻宁本也不是个软和的性子,被怀疑当即就想刺回去,再仔细看看这人的脸色,才叫痛快。
他嘴唇翕动,「没有」二字正要吐出,却又一顿,脑中骤然闪过另某一幕。
——那日,沈溪瑜支开祁仪双与其他宫侍,说自己做了个梦,梦见他与陛下大吵了一架,两人恶语相向不止。
最后陛下怒而拂袖离去,而他一人枯坐殿中,无声落泪直至天明。
「您分明那么受伤,为何还要说出绝情的话?」
「叔父,在梦里,您真的很难过。」
「如果当真出现梦里的事,您可不可以不要再说气话了。」
「我不想叔父难过……」
沈闻宁一怔,心口涌一股酸楚,酸得他心如刀割般的疼。
他好似这才意识到,被祁向菁质问,他是受伤的,痛苦的。
想要宣之于口的恶言,不过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若是对方同他一样痛苦,他就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但那种手段的结果,除了多一个人流血以外,毫无作用。
沈闻宁慢慢红了眼眶,却别开脸看向一旁的屏风,道:「祁向菁,我不是那种端庄温顺的儿郎,却在这九重宫阙待了多少年,管着你偌大的后宫,还给你生了个孩子。」
他忍了忍,可还是藏不住话里的难过。
「你如今,还来质问我?」
晶莹的泪珠悄然滚落,重重砸在另一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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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府。
「主君,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很快就来。」
沈溪瑜靠在软榻上,紧紧阖眸,一手捂着心口,面色看着颇为不适。
一众小厮急得不行,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在那儿叙话吃点心,怎么突然就心口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