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上天示警,此乃天意。」
「那敢问大人,这示警石刻藏于河道淤泥之下,那它应来自何时?三日前?还是三月前?是从天而坠,还是自地而生,亦或是…人为?」
「你…」吴子正脸色灰白,他看向夏倾歌,一时间无法回应。
夏倾歌勾唇浅笑,她压根就不指望着吴子正回应。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有天灾,水患丶干旱丶地动…想来百姓没人不知,其中之苦之辛酸,也只有百姓最清楚。常州水患哀鸿遍野,洪水所过村落,房屋尽毁,庄稼颗粒无收不说,河上浮尸便足以让人胆寒心惊。天降此灾,民不聊生,敢问大人这水患之灾发生时,紫微星光芒如何?那时,倾歌这煞星又在何处?敢问大人,这要了无数人性命的灾祸发生时,翻龙石刻何以不出现示警?偏偏要等到那么多人死了之后才出现?大人,你的意思是,倾歌一个小女子,堪比水患灾祸,重于千万人之命,还是你想说,这水患之灾也祸起倾歌?」
区区一句紫微星光芒暗淡,就想要她的命…
想得真轻巧。
冷冷的看着吴子正,夏倾歌声严辞厉,「吴大人,如果没记错的话,常州水患过后,常州知府陆千璃被问斩,陆家全家流放,无一脱罪;原工部尚书因水道修缮巡检不利,被削去官职,才有今日的工部尚书邱闵文上位;温良温大人,因着赈灾粮运送存在疏漏,现在事情还未查清,连带着太子爷也受牵连不小,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与常州水患有关,与你口中的灾降天陵有关吧?敢问大人,若一切祸起倾歌,圣上何意处决他们,而不早早的要了倾歌的命,保万民安乐?」
吴子正听着夏倾歌的话,双目如刀,死死的盯着她,「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强词夺理?」夏倾歌冷笑,她声调陡然提高几分:「吴大人,你口口声声说观星占卜无一不精,更从天象察之倾歌为煞,会影响国运昌隆,可我问你,在水患之灾要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之前,你如何没有从星象中窥出一二?那时你如何不说煞星当诛?天灾虽不可避免,但预防一二还是可以的吧?何至于哀鸿遍野之后,一连三个月后,你才看破天象,想要亡羊补牢?是你无知丶无能,还是你心怀不轨,就等着天降横灾,让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后,才动动嘴皮子,做些不痛不痒的天命之言,从而彰显你的经天纬地之才?举头三尺有神明,吴大人,你所言天命,良心何在?」
第145章妖星
被夏倾歌质问,吴子正怒不可遏,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夏倾歌,他厉声低吼:「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好一个一派胡言。」夏倾歌低声呢喃,脸上带着一抹凛然的笑意,她对上吴子正的眸子,缓缓开口:「吴大人,你无凭无据,说我乃煞星,一切皆为天命,理直气壮。反观我字字珠玑,据事实以辩,却成了一派胡言,这是何道理?是你真心觉得,国家兴亡之运道,真的系于我一个小女子身上,还是你另有居心,想要陷安乐侯府于不义,想要置倾歌于死地?」
「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面对夏倾歌,吴子正根本无道理可讲,生硬的吐出这两个词,他冷冷的看向御林军:「夏大小姐,你口出恶语污蔑于本官,本官本想看在侯爷和老太君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可你嚣张跋扈变本加厉,不但质疑本官之责之能,更给本官扣了失职误国丶心怀叵测的帽子,本官若不到圣上面前,和你好好的辩一辩清楚,那还如何在朝堂立足?来人,将夏大小姐抓起来,进宫…进宫…」
吴子正气急败坏,慌乱的指挥着御林军动手。
夏倾歌见状,脸色微冷,「吴大人,有两句话我或许应该提醒你。」
「你休得胡言…」
吴子正张口警告,只是,夏倾歌根本不在意。
她自顾自的开口:「这第一句是,皇上圣明,清者自清,没有人能蒙了圣上慧眼。这第二句是,你可以抓我,也可以杀我,你可以将煞星的帽子扣在我头上,更可以将所有天之横祸都加诸于我,说是因我而起,可是你要记得,天理昭昭…你最好祈祷以后国运昌隆,天无灾祸,否则你这欺君罔上丶草菅人命的帽子,永远都摘不掉。」
听着夏倾歌的话,吴子正的身子不由得一抖。心底,慌乱愈发的浓重。
「来人,将她拿下…拿下…」
不管夏倾歌如何说丶如何有理,现在最重要的,是堵住她的嘴,将她带离安乐侯府。否则,他失职之责丶欺君罔上之罪还来不及被追究,就得被夜天放收拾死。
谁让他有把柄,在夜天放的手上呢。
随着吴子正话音落下,夏倾歌迅速被御林军控制起来。
老太君见状,厉声道:「吴大人如此行事,是当我安乐侯府没人吗?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圣上面前,好好的辩一辩。诚如倾歌所言,若是吴大人可证明她乃煞星,抓她杀她能佑我天陵,那老身绝无二话,可若不然…吴大人最好给老身,给安乐侯府一个说法。」
「老太君,事宜从权,本官也是为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为了什么,老身不想知道,咱们进宫去圣上面前说。」
安乐侯府虽然自不掌兵权后,比以前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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