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山心中突然生出这个荒唐的想法。
但若柳苔是儿子,那她的一切缺点就成了优点,她的这份胆魄和倔强,说不定能撑着她青云直上。
思及此,柳承山心生一分不忍。
他长叹一声:「苍天误我!」
柳苔看不懂他发什么疯,她的眼睛沉静如一汪深潭,年纪轻轻就看破了生死,也看穿了她父亲的虚张声势和胆怯。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柳苔偏过头,她只觉得听他说一句话都累。
柳承山又道:「我以为,你会留有后招。」
柳苔这次连个表情都欠奉,她站起身,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仆从想上前抓她,却被柳承山拦住。
」最后一天了,随她吧。」
柳苔的院子解了禁,柳承山让人看好她,却不关着她了。
她回去时,一眼便看到杨姨娘等在院门口。
」杨姨娘,您怎么过来了?」
「苔儿,我给你二姐姐去了信,她说不定有法子。」
柳苔冲她笑笑,其实,她不是没有法子逃,但是她已失了求生的欲望。
她自幼丧母,已不太记得生母的面容。
她不想承认,但她对柳承山确实有孺慕之情。
孩子小时,父母便是天。
何况她父亲是个顶厉害的人,后院里的所有人都渴望着他的眼神能落在自己身上。
其实柳承山抱过她,在她姨娘尚未去世的时候,他曾抱她坐在膝上,同姨娘说几句玩笑话。
那天的光景对姨娘来说,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对柳苔来说也一样。
可如今,柳苔只觉得自己蠢笨如猪。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是柳承山一次心血来潮,她记到现在。
当个被父亲怜惜的孩子,不是奢望,是笑话。
」杨姨娘,若这就是柳苔的命,那便如此吧,不必给二姐姐添麻烦。」
柳苔和天争过,她想当人。
若是不行,那当鬼也不错。
杨姨娘怜惜地看着她:「好孩子,好孩子,来生投个好人家。」
柳苔摇头:「不了,若有来生,当棵树吧。夏荫秋收,冬死春生,比当人来得自在。」
第二天一早,春晓早早起来给她准备饭食。
杨姨娘也来了,她将柳苔按坐在梳妆台前,替她梳头:「再有三日就是你生辰,姨娘送你一支碧玉簪,祝苔儿岁岁平安。」
春晓也勉强堆起个笑模样:「三姑娘,长寿面来啦!」
柳苔高兴地摸着碧玉簪:「谢谢姨娘,我很喜欢。」
她省去了姓,仿佛真在叫自己的娘亲。
又将春晓亲自做的长寿面一口口吃下:「春晓长大了,手艺真好。」
日头高了,杨姨娘推开门,就见柳承山带人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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