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吝啬兑现谢谦的愿望,只是他的许的愿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时珍莫名开始心慌。
「珍珍,你打算以后一直留在晓山吗?」
谢谦猛地抬头,凌乱的发丝在空中荡了几个圈,最后轻飘飘地落在了额头上。
他的头发总是一丝不苟地贴在头上,每根发丝都像是有自己的位置。
除去谢谦慌乱赶来的那几次,这算是时珍头一回见到他这样「落魄」的样子。
像只失落的小狗,身后的尾巴低低垂着,耳朵也塌了。
「我……」刻意忽略了心底的悸动,时珍回神道:「我也不知道。」
在二十岁之前,她一直希望可以去不同的城市,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
她也希望可以继续去大城市读书,人生短短几十年,自当恣意闯荡一番。
可自从跳脱出父母营造的「不差钱」的错觉之后,时珍看到了傻了吧唧的自己,和两个辛苦维持着体面的佝偻身影。
她知道时大国一直希望自己可以留在晓山,再详细一点,时大国其实是希望她可以留在晓山当个高中老师。
在他眼里这工作体面丶赚钱多,而且还稳定。
人们看一样东西,往往会第一时间关注其好的一面。
就像时大国看到了教师这份工作的好处,可做了四年师范生的时珍却更了解其中的艰辛。
再者,时大国哪里知道现在学历贬值,晓山唯一的一所重点高中只招硕士以上学历的老师。
就算她本科的学校是双一流,恐怕也挤不进那所学校的大门。
时珍拨弄着手指,她的以后啊,迷雾层层,望不见天,也看不着地。
「换个问法,你想继续留在晓山吗?」谢谦问。
他挑开了时珍反覆蹂躏着的手指,眼中闪过了一丝心疼。
时珍慢慢低头,只见右手食指的关节处已经被她抠破了皮,白色的嫩肉上隐隐泛着红血丝。
她顿了顿,随后重重地点头,「想。」
谢谦笑了,他捏起时珍受伤的手指,轻轻吹了吹。
「第二个愿望,跟哥一起回疏林。」谢谦郑重地开口道。
「可……」
「没啥可不可的,」谢谦打断了时珍的话,轻挠了一下她的手心,「只要你想就没什么是不行的。」
时珍只觉手心一痒,她快速地收回了手,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我……疏林是个大城市,哪哪都好,就是太贵了,我连去那的路费都不够。」时珍苦笑道。
「怕啥?」谢谦收回了手,挪了几步凑到时珍面前,仰头看着她道:「哥有钱,你想花多少都有。」
「可那不是我的呀!」时珍将盖在腿上的被子又往上提了提,小声嘀咕:「你的钱,我花算什么呀。」
提到钱,有个东西在时珍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她捂着被子俯身拉开了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
「对了,谢哥,那个红包我一直忘了说。」时珍将卡塞进了谢谦手里,「里面咋是一张卡呢?这我可不能收。」
「卡?」谢谦拿起手里的卡片反覆看了看。
他亲爱的妈妈竟然在红包里放了张卡?!
还好,是张正经的卡。
谢谦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干笑道:「这是意外,可能是走得匆忙拿错了,红包等咱俩回疏林了,哥再给你包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