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连忙抬腿往外走。
「那你就好生洗洗吧,我可恕不奉陪了,猪精兄!」
眼见祁怀璟被自己逗笑了,又要过来玩闹,沈棠连衣服也顾不得拿,裹着沐巾就出去了。
祁怀璟见她落荒而逃,又自顾自笑了一会儿,方才继续解衣服洗澡。
等他洗了澡出来,白露拿来了梧桐苑的大帐本,交给沈棠保管。
沈棠翻了翻厚厚的帐本,着实有点头疼。
「那个,夫君,其实有件事,我……」
「嗯?」
「我……我不太会算帐,不过我可以学。」
沈棠文墨俱佳,看书时一目数行,算数却慢,记个小帐没问题,实在看不懂那密密麻麻的大帐本。
沈家爹爹是个死板的读书人,娶了不识字的原配夫人,也打算让女儿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规训,原本都不想教她识字。
祁夫人虽然是商户家的千金,却很少教沈棠管家理帐,一来她是继母,若整日拉着原配留下的女儿帮忙管家,只怕人说她苛待刻薄。
二来嘛……大约也有些嫌麻烦。
祁怀璟看出了她的忐忑,笑着抚了抚她的肩。
「没事,你过过眼就行,学它做什么,家里又不缺帐房先生。」
他早就知道,沈棠从来都不是祁家三奶奶的绝佳人选。
她这样温柔端庄的官家小姐,若是做个斯文读书人的娘子,一定能落个贤良温顺的好名声,过上赌书泼茶的好日子。
可祁家是几辈子的商户,家里家外明争暗斗,乱纷纷如蜂酿蜜,急攘攘如蝇争血。
她太良善,太规矩,太雌伏,少些防人之心,更不肯轻易害人,挡不住那些虎狼心肠的人。
那又如何?
算帐,管家,心狠手辣,她不会便罢了。
他会就行。
他娶了她,就要赔给她一辈子的好日子。
沈棠尚不知道他这番心思,瞧着帐本出了一会儿神,也没说什么,好生收了起来。
太阳落山以后,热气才消散了些,风中带了些凉意。
晨昏定省。
晚饭时,沈棠还得去郁金堂,给越夫人请安,奉饭,听她训话。
祁怀璟照样跟着一起去,请安,吃饭,告辞,寸步不离。
越夫人瞧着又一次早早起身回去的小两口儿,实在是无可奈何,三两句把秦氏也打发走,就叫来孙嬷嬷,附耳问话。
「……我让你安排的那丫头,有回话吗?」
孙嬷嬷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