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且清贫。
许是官运太差,他一心要为自家女儿选一位有前程的读书人,大约是选来选去选花了眼,直拖到了十七岁,沈棠依旧待字闺中。
直到祁怀璟上门提亲,求娶沈棠。
众人都大吃一惊。
自古以来,表兄妹成婚是常有的事,祁夫人也不是没想过把女儿们嫁回到日益豪阔的娘家,可亲生女儿沈梨年纪太小,而祁家三郎他……
早就听说,他要和京城外祖越家的小表妹定亲。
只不过,京中的算命神仙说过,他命里不宜早婚,这才一直耽误了。
今年,祁怀璟十九岁。
他的娘亲越夫人眼巴巴等着他娶越家小姐进门,没成想,他一扭头就来沈家提亲了。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沈棠自己也有些诧异。
这位三表哥,可不算是陌生人。
祁怀璟自幼在京城越家长大,回广陵城后,跟着沈家爹爹读过几年书,后来也时常来沈家做客,沈棠和他……勉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可他从来没流露过半点儿想娶自己的意思。
甚至在上门提亲的前几天,他还在沈家的客堂上,陪着小表妹沈梨下棋。
沈梨才九岁,刚学会下棋,哪里下得过他,眼看自己被表哥杀得片甲不留,索性开始耍赖,伸出小手拨乱了棋盘。
祁怀璟也没生气,一笑了之。
沈棠本来只是观战,可自家小妹接连战败,就催着姐姐替自己报仇。
祁怀璟这才抬眼看她,微微一笑。
「棠妹妹,你敢吗?」
沈棠暗笑,这位表哥明明知道她自幼精通棋艺,岂有不敢的道理?
为了给妹妹报仇,她挽袖上场,排兵布阵,攻城掠地,打得那人节节败退,俯首称臣。
胜负已定,祁怀璟笑着认输,任凭小表妹把刚摘下来的春花插在他的发间,横七竖八,插了好几枝。
他身姿清越,眉眼出色,三五枝花插在墨发之间,不显艳俗,反而更衬出英俊绝尘。
嬉笑间,他额角的束发散下一绺来,正好垂落在含笑的眉眼边,看得沈棠一晃神,也想去摸一摸他的发丝。
但她没有。
她只是淡淡微笑,旁观这对表兄妹嬉戏玩闹。
他又不是自己的亲表哥,血缘上就隔着一层。
何况,她都这么大了,只有在亲爹继母都在场的时候,才会出来见一见这位自幼相识的表哥,哪能这么轻浮?
大约因着这一晃神,当几日后祁夫人告诉自己,祁怀璟上门求娶时,她点了头。
等过了今晚,他的发丝……夜夜都要垂落在她的枕畔。
想到这儿,沈棠心中一荡,抚着早就被自己摸得温热的棋子,心头砰砰直跳。
次日,天刚蒙蒙亮,沈家院子里的鞭炮声就响起来了,传红挂喜,热闹非凡。
因沈棠的娘亲早逝,姨妈宋娘子生怕祁夫人亏待了外甥女,一大早儿就过来帮忙。
「棠儿,祁家啊家大业大,人多事多,你素日低调谨慎,日后更要勤勉些,待人和气……」
祁夫人虽是继母,平日对沈棠也还行,眼见她要嫁回自己娘家,也打起精神,一句一句叮嘱。
「怀璟自幼娇生惯养,在家里跟混世魔王似的,谁也不敢惹他。日后,若是你们一时生了争执,你好歹让一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