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景禹进来,便停了说话,招手叫他直接进到拐角处僻静的廊下。
王景禹跟在她身后,才在藤椅中坐下,秋娘子就随手推过来一沓册子,王景禹一抬手接下。
然后就着桌案上的花蜜茶,慢慢阅看起来。
这是药铺这个月的大帐本,以及药铺的售药单丶出诊单,药材的进货和存量单。
秋娘子将这方小茶室的竹帘撤下来,这才对王景禹道:「上个月的都在这里了,下月咱们还要如何支应,二小东家看看,给个主意吧!」
王景禹心下好笑,二东家就二东家吧,秋娘子却回回要往里嵌个「小」字。
可谁叫他现下顶着的,的确是一张十二岁的脸呢!
他回道:「是——秋大东家。」
原来,王景禹之前虽未名义上接下这处药铺,却得几人商谈,会在经营上协助秋娘子,而秋娘子会将药铺的收入同他分成。
也就是说,他其实是这家药铺的二东家。
只是他与秋娘子廖夫人的计议是,只她二人知道王景禹的身份,不再透露给第三人得知。
王景禹上辈子家族经商,运转起这一间药铺自是没什么难度。
这也是秋娘子一个无甚经营经验之人,能如此顺畅就打理好这间药铺的重要原因。
王景禹翻看的空挡,秋娘子自去取了笔墨砚纸来给他备用。
他将帐本里不甚清楚的地方勾画出来,又重新用他的方式誊录到纸上给秋娘子看。接着一一看完了药材和出诊单,便对秋娘子道:「廖夫人经营这家药铺多年,底子打的是不错的。原有药材的进货丶加工丶储存和售出,这个月也无甚错漏和明显的问题,掌柜和伙计们还是继续用心做事了。不过,既开的是药铺,那
医药的核心技术才是立身之根,否则咱们自己本身若无甚依傍,从伙计到掌柜和大夫,迟早要留不住。」
秋娘子自是十分认同,自打她有心想要接下药铺以来,就拿出了像小时候学唱念坐打那般的苦功夫,基本上日日都宿在了这里。
她道:「你说的是,虽则夫人把关键的药材进货源留给了我,也授了我几道医药窍门,暂时拿捏的住他们。但长久来看,还是打铁仍需自身硬。但你放心,我既是要做,便会好生的去做,一年丶两年,乃至十年八年,功夫用的深,铁杵我也要磨成针!」
王景禹知她头脑聪颖,又因着自小颠沛讨生活的经历,很有毅力,对此倒也放心。
只道:「药材是其一,咱们有廖夫人留下的收药渠道,我这里也在研制新的药方药源,暂不需什么大的调整。其二还有人这一事,铺里的掌柜丶伙计丶大夫,有一个算一个,不能死水一潭,也要动起来。例如,学徒入堂满三年,只要确实堪用,咱们就该照实给月银雇钱。」
虽则他自有一套现代的经营方式,可也并不打算轻易就伤筋动骨般做大的改革。
但不论什么时代,要想做事都需要有人。
所以,人才梯队培养这种事,却是需要尽早开始的。
秋娘子点头:「嗯,我晓你的意思。你待我自个儿再琢磨琢磨,拟个简便章程来,你再看看行不行。」
「好。其实,所谓术业有专攻,你毕竟精力有限,医丶药到了深处,亦分两途。咱们药铺以后,大可只专精和专攻一途即可。」
秋娘子一一听完王景禹的话,又把她近日里积累的不甚明了的地方询问一番,这才收置起了帐册。
每回这种时候,总忍不住要叹一句:「真不知你这小小年纪,都是怎么琢磨出这些个点子来的!」
两人议完了药铺上的事,秋娘子问:「你那私塾上的怎么样,郭家那个老学究没给你穿小脚鞋吧?」
王景禹不在意的喝茶:「没事,我本就脚小,他给了小的,还刚好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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