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小小的火光跳动着,大雨之下,能用的干柴不多,这小小的地方,倒是被这火光,染上了温暖的光泽。
「你调息吧。」她声音轻柔,「天亮还要赶路回去。」
他微一点头,坐了下去。
真气运转之下,那贴身的湿衣慢慢升腾起水雾。
南宫珝歌没急着烘干衣服,就坐在不远处,看着丑奴调息,眼眸始终深沉着,令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当丑奴调息完毕,睁开眼睛的时候,迎面对上的就是南宫珝歌那双眸子,如他调息前一般的姿势,仿佛从开始到现在这接近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她一直在看着他。
当他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忍不住低下了头,一如往常那般恭顺,却又象是在躲避她的眸光。
她的声音,也就在这个时候飘到了他的耳边,「我听说过『药谷』,当今天下最为神秘的地方之一,据说谷内奇花异草,谷外诡异幽森,没有人能找到进入『药谷』的路,却也没有他们治不好的人。虽然我不知道这莫言为何主动要为你疗伤,只是觉得机缘不错,你要不要去?」
丑奴低着头,眸光几度变化闪烁着,最终化为一个字,「不。」
她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应了声,没有勉强他改变他的意思。却又似乎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指尖靠近了他的面具。
她的动作很慢,就像是情人间撩拨的动作,几分慵懒,几分随性。
这样的举手靠近,他又怎么看不清楚,丑奴下意识地身体紧绷,后撤。
那指尖懒懒地停在空中,方才丑奴面具所在的位置,随后,那红色的唇瓣,扬起了一缕苦笑,「你明明介意被我看到伤痕,为什么又不肯治?」
她不明白的,是他的矛盾。
她笑了笑,状若无心般开口,「还是说,就算治好了,你也不愿意被我看到你的脸?」
丑奴身体一震,呼吸猛然一窒。
南宫珝歌却仿佛没有看到他这个不自然的动作,从地上起了身,「天色亮了,我们回去吧。」
丑奴一言不发,跟在她的身后,朝着洞外走去。
南宫珝歌脚下一软,身体象是失去了平衡,骤然朝一旁摔去。
丑奴眼明手快,拉住了南宫珝歌的手腕,想要扶住她。却没想到,那道红色的绚烂身影,在他的动作里,被他拉入了怀抱中。
柔软,轻巧的身体,就这么被他抱了个满怀。
丑奴愣住了,一瞬间身体僵硬,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可还没等他动作,她的双臂,已经圈住了他的腰身,两人的身体,紧密地偎贴在一起。
这是他们最亲密的一次接触,身躯之间,没有任何缝隙,她就像嵌在他的怀抱中一样,她的气息,转瞬间就占据了他所有的呼吸。
他应该推开的,可她抱着他,他那一点坚持,在她这个主动的动作里,溃不成军。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没有更多的动作,两人犹如石化定住般。
唯有她知道,自己耳畔,他剧烈的心跳声。也唯有她知道,自己脉搏,那涌动着的悸动。
外界古井无波,内心暗涌奔腾。
这个怀抱,犹如前生的记号,又如今生长久的期盼,在她抱住他腰身的刹那,她静静地闭上眼睛,遮住了那泛起的潋滟水波。
那寒铁的面具低垂,看到她的发顶,他的手无声抬起,似是要抚摸她的发丝,只是手在空中,却又无力地垂下,他没有回应,一任她抱着自己。最终,无声抬起了脸,面具下的双眸,闭上。敛住了所有冲动。
她终于放开了抱着他腰身的手,抬起了脸,不复之前的激动,而是得意娇俏,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感不错。」
这模样,分明是占便宜的小狐狸。那些恍然的悸动,更像是他的幻觉。
他眼眸跳了下,似是松了口气,却又瞬间闪过一丝复杂。
「我不管你治不治,我只有一个要求。」她仰起脸望着他,「一直在我身边,不要拒绝我靠近你。」
方才她是故意的,她知,他也知。
明明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却执着地抬着头。
他能看到,火光中,她眼眸底的认真和执念,还有一丝祈求。
她虽平易近人,却内心孤傲,这般姿态对人,已不知是多少年前,恍惚还是少女时期的她,才有过这般明艳可怜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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