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都知道天道不可逆,万物轮回。安家从不参与任何斗争,因为早已看破结局,你忘了安家的家训。」
「我没忘!」安沫知眼睛通红,咬牙迸出一句,「正因为天道不可逆,安家为天下,才不得不逆。」
南宫珝歌没有与她争执,而是静静地等着。
安沫知盯着南宫珝歌,「你可知道安家入世,正是因为窥探了天道,天下之势,分久必合,而你,就是那个最大的变数。」
南宫珝歌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天道会因为我的出现而改变?」
安沫知叹息:「我不知道为什么,三个月前,天象异变,原本的格局突然被搅乱,这在天道中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事,也就是从那时起,你变了。」
安沫知瞪着南宫珝歌,「你变得积极介入朝局,变得掌控朝堂,你可知,原本二十年后才会出现的天下大乱格局,竟然已经显露端倪,五年内,纷争战火必起。」
因为她而改变的天象?二十年后的战火,提前到五年了吗?
安沫知盯着南宫珝歌,「你出生时血光冲天,本就是异像,如今天象改变,我的推断,一定是因为你。」
原来如此……
南宫珝歌的唇角,扬起了一抹讥诮的笑容,「所以,你不惜动用暗桩,想要杀我。」
安沫知倔强地回答着:「我只是想要将一切导回正轨,如果你死了,天下大乱的局势,也许就可以稳住。」
因为她这一生提前的改变,导致了「鬼影楼」无法继续蛰伏。
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这个核心,却引起了如此的惊天巨变,短短一个月,就窥探了上一世都无法看破的秘密。
仿佛一切都找到了理由,南宫珝歌沉默着,安沫知的心也悄悄放下了。
忽然,房间里飘过一声冷笑。
南宫珝歌的冷笑,「呵,我不信。」
安沫知一愣,发现南宫珝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起了头,一双如星光璀璨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她。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南宫珝歌慢慢的吐出几个字,「安家窥探天道,我信。你说天象异变,我也信。你欲加之罪,妄图说我是导致天下大乱的症结点,简直是……放屁。」
南宫珝歌:「你以为安家的神秘,我只知道他们能够窥探天机,一个玄乎其玄却毫无交集的家族,是吗?」
安沫知的神色更加悚然。
此刻南宫珝歌的笑容落在安沫知的眼里,不啻于锁魂厉鬼般恐怖。
南宫珝歌语气平静,「我想,大概是你偷窥天道,看到了二十年内『东来』可以壮大最终一统天下的格局,功利之心下,你背叛了安家,背叛了窥探天道绝不插手的家族誓言,投靠了『东来』,想要成为将来的辅国大臣,没想到天象改变,我成了异数,所以你匆忙之下,想要杀了我,将所谓的天象导回你看到的轨迹上,是吗?」
她毫不客气,「你以安家做藉口,将我的仇恨引向安家,我死了你自然欢喜,我若没死,必然去追讨安家,不管哪一个,你与你的主上,都可以安枕无忧隔山观虎斗,但是你忘记了一点。」
她一指点出,安沫知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南宫珝歌眼中杀机四溢,「只凭安浥尘三个字,我便信安家。」
安沫知的身体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整个身体抖了一抖,「你,你如何得知他……」
安浥尘的存在,是安家最高的机密,绝不允许外泄,南宫珝歌是如何得知的,还用那般熟稔的口吻说出对安家的坚信来自于安浥尘?
南宫珝歌的手抬了起来,「我想,把你的尸体交给安家,大概我还能混一个人情吧。」
安沫知瑟缩惶恐着,「不……不……」
南宫珝歌的手掌刚落下,一道冰寒的气息从窗外飞来,直奔南宫珝歌,而南宫珝歌甚至没有任何的惊讶,反手将那劲风接下,淡笑看向窗外,「你终于肯出手了吗?我还以为你要等到我杀了她呢。」
窗外的院落中,站着一道清冷的身影,皎白的衣衫在月光下纷飞,却比那月光更冷。
一如她记忆中的模样,白衣胜雪,眉目如万载寒冰,清冷不容红尘凡俗,眉间一点朱砂如血,绝艳世间。月下谪仙,公子无双,他便是最好的诠释。
看到他,最容易想到的就是雪夜,苍茫而凄寒,一望无际的白色里,唯有月色冷冷地照在地面,冰冷的掠夺着世间所有的温暖。
让人喜爱,却无法亲近。
纵然亲近,也无法拥抱的冰凉。
安浥尘,便是这世间最高贵而清冷的月光。
看到他,南宫珝歌不由地扬起了一抹温暖的笑容。
而安沫知却抖的更加厉害了,「少丶少主。」
他看也不看地上的安沫知,却将一双冰霜冷眸投向了那个对着自己巧笑倩兮的女子,「你知我?」
南宫珝歌心头掠过一抹苦笑,她何止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