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紧绷,下意识撤后一步:「你干嘛。」
「寻人咒,可以保你一命。」卫则玉不咸不淡地说。
「没听过,别给我下。」柳在溪现在的长相和卫则玉并不熟,之前这人又百般嫌弃她,现在却突然开恩要帮她,出手还是什么「保你一命」的说法……
反正柳在溪不信。
卫则玉看她戒备的样子,也不坚持,慢条斯理收回葫芦:「那算了。」
他说得太无所谓,柳在溪强硬的表情过后,才觉得不太礼貌。
这之后还要靠玉虚门的救命,是万万不能得罪,于是又屁颠屁颠靠过去,谄媚道:「多谢师兄记挂,我就是从前被人害过,十年怕井绳罢了,你可千万别同我生了嫌隙。」
卫则玉垂眼瞥她,又极快挪开,动作间发出轻轻一声「嗯」,便没了下文。
柳在溪后面准备好的解释没了用武之地,噎在嗓子里,伸长脖子咽下去愤愤扭头。
为什么这一次见面由为挫败!
她脑海汹涌澎湃,队伍中的人却是不知道的,行了一路甚是疲惫,便就找了处枯树围着休息整顿,作为本队里唯一一个散修,她还被指配给了卫则玉,要他多加看顾。
这下好了,更加形影不离。
柳在溪感受到旁边幽怨的视线,扯着嘴角与之对视,再无奈转回来靠在树上,琢磨这片地图。
那片传言中的桃源之地真是一点也踪迹也无,弟子们都说穿过这片浓雾之地,可事实,却无人清楚。
「你害怕?」
正想着,旁边飞来一道挑衅,她冷哼一声作为回应,补充道:「笑话。」
「哦?这般自信,却盯着个没头没脑的破地图。」卫则玉的葫芦用来装咒术,这会就只能用储物袋里的水囊喝水,边喝边看着面前纵横的雪粒。
「那总得想点办法,万一找不到又送命,岂不亏死。」柳在溪合上图,叹息,「好吧,看不出什么。」
见她这副模样,卫则玉突然笑了:「你都走到这里了竟还在想那送命后悔的事……」他放下水,指指周围几个弟子,说,「进来的人可都是视死如归,你这样的,小心遭人唾弃。」
柳在溪也笑,她坐的树根靠上,偏头看过去,见到的是卫则玉含笑的侧脸,这个角度一般很难看到,她调整了个姿势,又往过移了移,看对方没有抗拒,便得寸进尺直接贴在他身侧坐着,一拍大腿,反驳他刚才的话。
「视死如归是我的心念,努力活着是我人生信条,态度摆在明面上,谁能说,而我希望大家活着,又谁敢说——况且,能活着谁不想?你不想?」
她说着,最后一句时还撞了撞他的手臂。
卫则玉往前抽了下手,将被她怼到的胳膊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顺从道:「当然想了。」
「这就对嘛,有念头必然想活,临沧界这般大,我还没看够呢。」柳在溪在周围加了禁制,此时这种话也只敢在他们二人之间说。
估计是环境压抑,她也难得多出了些惆怅,而很快,她又深呼吸两下,干脆把这话题丢给了卫则玉,问他,你若是出了雾山,首要的会做什么。
那人不卑不亢,道声:「吃饭。」
果真朴实无华,柳在溪无言反驳,并积极附议。
卫则玉姿态轻松很多,摩挲着水囊上的暗纹,又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去禾城。」
「禾城?」柳在溪多了些惊讶,「去那干什么。」
「找个人。」
「……」她忽然没法往后问了,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理,她居然不太想听见卫则玉说出这话的答案。
可那人并不懂她心中所想,她不问,就自己往下说。
「那人说好要来找我,但次次都没有说确切时日,我就想,总不能再见面的日子是她来我坟头上香那天。」卫则玉看上去不但不恼,还挺高兴,柳在溪那点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顿时烟消云散,胆子大的在旁边哈哈笑。
卫则玉跟着自嘲,手里的水囊被他转来转去:「那既然如此,还不如我去找她。但——」他露出几分苦恼,停顿半刻,继续道,「我与她之间,和平共处的时日并不太多,要么她找我的麻烦,要么我给她添麻烦,就算找到了,她应该也是不太想与我相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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