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没事的,我可以跟娘作证,您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不会走到和离这一步的。”“好,好……”常武将传信兵暂时安置于府内,他要先和李经商议后,再决定下一步行动。在马车上,常弘问他:“您现在能和儿子说,为什么把娘支去关北,又把我留下来了吗?”“娘生平最厌恶亲近的人同她撒谎,你莫找借口哄我,定是大事。”也罢。常武长长地叹了口气。如今这番光景,再瞒又有何意义。“临安朝局动荡,兵部是晋太宗的肉中盯,眼中刺,要断了兵部后路,少不了要拿常家开刀,杀鸡儆猴。如今效果已经达到,还顺势将武举废除。而常家军则是晋太宗必须要倚仗,又最为忌惮的一支力量,常家没有男儿在临安,是万万不可。”“我首先不能离开临安,因为晋太宗忌惮我在常家军中的威望。”“我儿不能离开长安,孩儿毕竟手无寸铁,也无权势。因着父子牵制,我做事就不能鲁莽,必要的时候须得顺从朝廷。”常弘听罢,坐于马车内,不言语。他只觉自己明明身处闹市,但犹陷入无人之境。终而,他问常武:“所以您不仅是被兵部的部下架空,在朝堂上也是孤立无援是么?”“所以我根本就不是因为娘要人陪伴才被您留在临安,我从小就是……被您放弃的那个?”“不是这样……”常武刚欲解释,就听见马夫勒马的声音。“大人,到了。”马夫将车子停在城西热闹街区的一间米铺附近,常弘一言不发,掀开帘子就下了去。如今常武是眼睛不方便了,很多事情都需要常弘代为执行,不然的话,他不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弱智小儿”么?呵。常弘黑着个脸。“买米。”“客官要秤多少斤?”“四斤。”晋朝风俗中,“四”因着谐音“死”,被视为不吉利的征兆,一般老百姓在购置物件时更是极力避开此数字,因着“买四斤米”,便成了这间米铺的暗号。掌柜将其请至里间,莫约一柱香后,身形高大的男人才回了马车。常弘简单交代会面时间后,父子两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一个是无从解释,一个是心墙已筑。夜里,常弘一人无眠,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大家对他都一样,感情不真。校练场一起长大的兄弟,和他的亲生父母姐兄。经过篱笆墙处,常弘自上而下俯视着呼呼大睡的武郎,牙痒痒道:“还有你!懒鸡。”莫约寅时,常弘躺回自己的床榻,朦朦胧胧间想起锦枕下压着的那根灰色发带。“就你还好点儿。”约会玄武门外的告示榜今日给人围得水泄不通,平民百姓们对权贵的生活总是有无限的打探欲,八卦欲,刚被常武打发走的苏成之也不例外,她也有此恶习尚未更改过来,只是她瘦小的身板属实是尽力了,尽力了也挤不进去,倒是听隔壁的人说书似的讨论,听出了七七八八。那位权贵真是了不起的人物,竟然同时迎娶太傅的女儿和礼部尚书的女儿……听的苏成之又慌又晕,浑浑噩噩中走进了太子府。李经今日好似特意收拾过一番,往日就已经是风光霁月,今日却是更甚。一身黑衣男子长袍,金丝线勾勒袖口,还专门在腰带上挂了一个香牌,当真是玉树临风的贵公子。苏成之甩甩头,把脑海中杂七杂八的东西甩掉,嫡仙一样的人在眼前,哪还能分身去想其它?“殿下,您今日是专门……”苏成之话到嘴边突然就说不出口了,这怎么好意思问呢!如果李经真是专程在等待她,她又该作何回应!疯了!李经看着苏成之纠结的表情,轻轻揉她的头,他总是喜欢这样。“苏成之。”李经示意苏成之跟着他走。“嗯?”她跟在李经身后。“这次可以实现一个本宫的心愿吗?”“本宫也算心心念念好一阵子了。”“上次在江北,我买了一身女人衣裳。”“?”苏成之烧红了耳朵,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你知道我要干什么,答应我?”“殿下,大街上随处可见……”都是穿女装的女子呀。苏成之妄图推却。“不是你。”李经言之凿凿。“我想看。”他又加码了!这她怎么顶得住啊!“林尚……”“已经把他支出去了。”在北大街吹风的林尚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李经推开前面那扇门,里面烧着地龙,弥漫着淡淡的龙脑香,甚至还铺了一张大大的波斯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