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原来是你。」
刘管家一嗓子划破沉默,他气急败坏的嗓音在俩人耳边炸响,激动得一时语无伦次,「竟是你这个逆子!」
也不顾什么体面形象了,抄起鞋底便朝潘明扬奔来。
「我连给老爷开棺验尸都舍不得,你竟敢派人销毁他的尸骨。」
「我们家老爷今生是做什么错事?生出你这个孽障!」
「是我们潘家待你不好吗?你吃的穿的跟我们家大少爷有差吗?」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要不是当年你老子娘趁老爷喝醉爬上老爷的床,你现在还不知道在乡哪个犄角旮旯的乡下苟活呢!」
事已至此,刘管家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不颜面,揪着潘明扬的死穴就往上戳。
孽障!
爬床!
被如此淫恶地形容,潘明扬霎时无地自容丶满脸羞红。
他逃避了那么多年的字眼,终还是那么深重地砸到他的身上。
「扬儿。。。。。。」
潘夫人唤了声潘明扬的乳名,像是想解释些什么。
可再多的情有可原与设计诡辩在此刻情形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刘管家是潘府的家,很得家主信任,跟了潘家几代人,他的话不会有假。
四周围堵而来的目光几欲将潘夫人油煎活剖,她羞愧难当,欲掩面而逃,却被守卫的无极宗弟子拦住去路。
堂下观众霎时群起而攻之。
「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原来生母是个爬床的贱婢。」
「庶子就是庶子,你瞧人家嫡子潘明贺多风清气正的人啊。」
「啧啧,亲手毒死了自己的父亲还不算,死了还要给他销骨焚尸,这是心肠有多歹毒的人啊!」
听着耳边不断涌来的质疑与恶意,这些他自小在背地里都快被听得磨出茧子的指责,他此刻的心中却是无比的平静。
因为就在方才,这些谩骂与脏水终于一语成戳。
他穷尽二十馀载所做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这些他与生俱来便被烙下的印记,再也不用辩解与愤怒了。
突然,他就很想笑。
他也是父亲的儿子啊,不过是个庶子,如何从出生起就要矮他人一头?
他自小苦学丶精于算数;接手帐房丶兢兢业业,八载未有一笔出错。
可即便他尽力至此,众人眼里却永远只有那个在外抛头露面的潘家嫡子潘明贺。
第59章
不允
他潘明贺在外有多光华,他潘明扬囿于帐房,就有多萧默无闻。
是他不愿出去吗?是潘家从未给过他机会。
「你是算帐的一把好手,将来可要多多辅佐你的兄长。」
潘老曾这般对他展望。
八年的苦心经营,只换来为兄长做的嫁衣。
多么可笑。
他骤然想起两年前在潘明贺的书房,那根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