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瑶真不知?道,谢云潇在发什么疯,总之,谢云潇当场拆了她的台:「殿下向来不胜酒力,我担心殿下今晚喝醉了,耽误了明天的正事。」
华瑶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胜酒力?」
谢云潇道:「你的酒量不超过一杯米酒。」
华瑶不怀好意地嘲笑道:「可是你自己的酒量也很差啊,你信不信,你和我一起上酒桌,你会比我先?倒下?」
谢云潇道:「那大概是你喝醉后的幻想。」
河上雾气?潮湿,水烟漫漫,缭绕着大船的栏杆,谢云潇脚步匆匆,锦缎衣袍的袍角漂浮起来,沾到了一丝雾气?。
谢云潇从华瑶的面前路过,华瑶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他?竟然停下了脚步。但他?没有转头?看一眼华瑶。
华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又为什么做出这样一副冷淡的样子?
华瑶决定?耍他?一回。她踮起脚尖,悄悄和他?耳语:「你说的不错,我对你确实有很多幻想。」
谢云潇的站姿挺拔而笔直,只是耳根通红:「你又曲解我的意思。」
华瑶道:「我还以为那是你的本意。」
谢云潇和华瑶说话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戚归禾不知
?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他?察觉到了蛛丝马迹,他?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他?比谢云潇年长七岁,也算是看着谢云潇长大的。他?很了解谢云潇的性格。
谢云潇真是天纵奇才,根骨和资质都是极好丶极优秀的。父亲对谢云潇寄予厚望,极其严厉地管教他?的一言一行,大概影响了他?的性格。他?从小就很孤僻,很清高,从不主动接近任何人,戚归禾也没见过他?与哪位姑娘这般拉拉扯扯。
戚归禾忍不住问:「谢云潇,你和殿下,你们?两个?人……」
谢云潇道:「我与殿下,从始至终,恪守君臣之间?的礼节。」
戚归禾噗嗤一笑:「好小子,你这是睁眼说瞎话了。」
谢云潇也笑了:「大哥这一句话,我听得不太明白。」
戚归禾双手背后,岔开?话题:「走,云潇,咱们?兄弟俩去喝几杯!你在岱州的英勇事迹,我和爹都听说了,好小子!我们?全家人都为你骄傲!」
谢云潇一句话扫了他?的兴:「我尚未成?年,父亲不许我饮酒。」
「没关系,」华瑶欢快道,「你和我一起以茶代酒!」
戚归禾哈哈大笑:「那便如殿下所言!你们?小……」
他?差点说出「小两口」,还好他?及时打住,换了一个?词:「你们?小酌怡情,茶水也不用多喝,哈哈哈哈。」
*
船舱内的厢房十分敞亮,华瑶丶谢云潇丶戚归禾围着一张圆桌坐了下来。
侍女为他?们?端上了酒菜,点上了烛灯。这些侍女伺候公主真有十二万分的殷勤,这一顿宴席更?是酒肉皆备,各式各样的菜肴一个?不少,简直丰盛到了极点。
灯火通明,照亮了满桌的美味佳肴,戚归禾解下自己的铠甲,露出一身的青布长袍。他?的举止自在随意,像是在和自己的家人喝酒吃饭。
戚归禾一连喝了两杯烈酒,大声赞叹道:「好酒,好酒!多谢殿下款待,这酒喝起来真够劲,回味无穷!」
「这是我从京城带来的酒,」华瑶介绍道,「名?叫『芳樽花酎』,名?字好听,味道也很不错,来,我们?对饮一杯!」
这个?「酎」字,指的是「多次重复酿造的美酒」,「芳樽花酎」更?是高阳家的御用贡品,从原料到工艺都是极其珍贵的,除了皇族之外的名?门贵族也享用不起。
戚归禾觉得自己沾到了谢云潇的光。他?开?怀畅饮,举杯向华瑶致意。
华瑶和谢云潇喝的都是玉山雪蕊泡出来的花茶,香气?与雾气?交错缭绕,这一场宴席,还真像是天上的仙宴。
戚归禾依然是个俗人。他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好不痛快。
华瑶笑着问他:「最近几日,镇国将军是在府上,还是去了凉州边境?」
「家父前日去了边境,率兵在月门沟附近巡视了一圈,」戚归禾放下酒杯,抬起头?来,「咱们?坐着的这艘船,走的是延河的河道。延河的尽头,有一座大城,叫做延丘,镇国将军府就在延丘的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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