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她低头扒开他身上中衣,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肩肉。
萧无衍霎时闷哼,抱着顾么么的手却越箍越紧,不肯松半分。
姜幼安咬了很久,几乎快要咬破皮才松口,低眸看一眼迅速变红的口齿印,继而仰眸看向萧伍眼睛,凤眸微红,愤愤道:「日后若还敢行这等险事,我就不要你了。」
萧无衍闻言黑眸却一黯,顿了顿才道:「么么,我答应你,待将这回的事办妥,以后绝不会孤身犯险。」
姜幼安一听便觉不对,倏然松开他手腕:「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要返回甘州不成?」
萧无衍未语,他回来太迟,让娘子知晓他去甘州已是意外,断不能让娘子再知其他险事。
然而他不语便已是给了姜幼安答案,眼底湿意顿时被强行敛去,她低眸咬了咬牙,忽地挣开萧伍怀抱,欲要起身:「你刚醒,好生歇着,我去看药熬好了不曾。」
萧无衍却竭力拽住她手腕,仰眸深深望着她,似是不想让她离去。
姜幼安已然站起,凤眸凝着虚空,一手去扯他的指节:「今晚我宿在院里东厢,夜里你若感到不适,便让萧陆去唤我。」
萧无衍的手指一个个被扯开,分明不愿,却只能放手,只能看着顾么么的衣袖自他指尖滑过,毫不停留。
院外很快响起顾么么低低嘱咐萧陆的声音,但听不真切,萧无衍凝神听着声响,手在半空中停滞许久,末了终是苦笑一声,无声垂落。
他既无法留下,又有何资格不让娘子
走……
*
找到萧伍之后,只有顾老将军回了军营,李拓身为「镇远侯」理所当然应当留在侯府,顾青树则是因受了鞭伤,出行不便,被「镇远侯」特允留在侯府就寝。
傍晚时分,军卒又将一名军医送来了镇远侯府,此时正与姜幼安丶萧伍两人宿在同一院落。
所以姜幼安其实知晓,今夜自己不会再踏入萧伍房中。
院落里的东厢房却还不曾收拾,不过这倒正合她意,进屋后唤来锦月,让她和锦盘两人去找侯府管事,以取褥枕之名暗中探一探镇远侯的虚实。
如今府中虽只有几十兵卒,不足为惧,可今日发生的事还是让姜幼安觉得奇怪。
这座府邸父皇已赐给镇远侯四年,他即便不常回府,也不该比她这个只看过图纸的人还不熟。
约莫两三刻后,锦月和锦盘便抱着干净的褥枕回来了。
关上门,锦盘走来床前铺被褥,锦月则借着声响低声向姜幼安禀道:「姑娘,那老管家说,宅子赐给镇远侯四年,除了第一日镇远侯命随从将圣旨送回府中之外,此后便再没有人来过此地。」
「今日镇远侯突然回府,还带着一大群兵卒,那老管家还吓了一跳,至今仍心有馀悸。」
话说完,锦月便从锦盘手中接过铺床褥的活,让她过来继续回禀。
「按您吩咐,路上途径院落时我悄悄翻进去看了看,房中布满灰尘,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
不仅如此,府邸里的仆从也很是懒散,捧高踩低,不过是取两套褥枕,竟有大胆奴仆向姐姐索要她手上玉镯,还是她动了武才将那奴仆吓老实了。
只是回来路上姐姐千叮万嘱,让她不要说这些琐事烦扰姑娘,锦盘这才没提。
姜幼安倒是没想到那镇远侯竟真是没回过这府邸,不由一阵哑然。
但这是好事,无心之失总好过故意为之,至少不用再担心他会对萧伍不利。
直至此时,那根在姜幼安脑中紧绷许久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她褪下氅衣,双手血色总算如常:「既如此,你们也下去歇着,萧伍那里有萧陆和军医在,不用我们担心。」
后面这半句不知是说给她们还是说给自己的。
锦月这会儿已经铺好了被褥,闻言看一眼锦盘,暗示她不要乱说话,然后才福礼应是,带着锦盘退出东厢房。
叶晋刚进萧伍房中看过他,此时出来瞧见锦月和锦盘两人也从表妹房中走出,不禁抬脚走到她们身边,低声询问:「我看萧伍应是能走动,表妹可有说何时带他回医馆?」
锦月轻轻摇头,道:「表公子,且让姑娘在此歇一晚,自上元节那日清晨醒来,姑娘几乎不曾阖过眼。」
叶晋闻言神色微紧,他也担心表妹身体撑不住,可如今情形不似往日,让表妹宿在镇远侯府实在风险太大。
他虽未明言,但锦月看他神色似乎就明白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嘀咕:「不管什么事,总没那么快……」
叶晋听懂了,默了默,终是没再提让姜幼安尽快回医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