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永年觑他一眼,冷哼,不答反问:「幼安当真在庆州?」
叶晋飞快摇了摇下巴:「不在。」
顾永年又问:「幼安可是遇到了危险?」
叶晋还是摇下巴:「没有。」
问完最关心的两个问题,顾永年脸色和缓了些,端起茶盏抿茶润了润嗓子,而后才继续问:「为何调卷宗?」
叶晋顿了顿,斟酌道:「表妹要成亲了。」
至于其他赘余之词,不必他说,顾永年也明白。
既是幼安看中之人,想来人品才学皆是上乘,这般青年才俊,身边自然不乏为他操心之人。
可能查到让幼安出手应对,看来其背后之人确有几分本事。
顾永年放下茶盏,淡淡扫了眼叶晋冻得发红的脸耳,从袖笼中掏出他离开长安前连夜誊抄的卷宗,轻叹一声:「行了,别跪着了,过来喝茶。」
叶晋闻言便知舅舅这是不追究他「私带殿下改道」之事了,当即拍了拍袖子起身,笑嘻嘻地弯腰揖礼:「谢谢舅舅!」
话落也不管自家舅舅有没有答话,便自顾自地跑去面盆架净手净脸,直到将身上风霜都洗干净了,他才走回屏风旁坐下,急匆匆端起盏茶一饮而尽。
路途颠簸,身后又有人追踪,叶晋半点不敢懈怠,已经许久都不曾好好吃饭,好好喝水。
如今舅舅在身边,他总算不用担心其他,可以小小的放松片刻。
顾永年平日里极重礼节,但这会儿却未出声,直到叶晋吃饱喝足才很是慈爱地将卷宗推到他手边,神色平常道:「给你半个时辰,全篇背下,看完便烧了。」
叶晋双目倏地一睁:「!!」
半个时辰?这不是要他小命吗!
可是一抬头碰上舅舅的眼神,他却是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瞬间垂眸解开卷宗,模样乖顺地埋头苦背起来。
只是越往下看,叶晋的神色便越凝重,圣上给殿下安排的身份怎么会……怎么会与常山王有关?
而这天夜里,远在苍鹤的萧无衍亦收到叶硶所呈密报——
「侯爷,十一卫总算不负所托,查到了顾姑娘的身份。」
不料他话音刚落,一阵寒风不知从何袭来竟吹灭了帐中烛火。
叶硶见状微怔,却不敢多言,只规规矩矩地隐在暗中。
中军帐内顿时陷入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硶终于听见侯爷无喜无怒地说了声:「掌灯。」
叶硶恭声应是,这才掏出火摺子,重新点燃帐中烛火。
与此同时,萧无衍拆开密函,黑眸瞬也不瞬地掠过那一行行字。
然而待他从头至尾地看完密函,原本紧皱的眉心却渐渐抚平,脑中那根紧绷的弦也倏然松了下来。
叶硶点完灯回头瞧见这一幕,心头不禁生出股不妙预感,有些操心地道:「侯爷,您难道还是要跟顾姑娘成亲?」
萧无衍将密函放到火焰上,勾唇轻笑,一副色令智昏的模样:「叶卫使此言何意?可是觉得这门亲事有何不妥?」
叶硶:「……属下失言,请侯爷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