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科诸多,谁还能相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卿宁上下打量了惠嫔几眼,突然搞不懂惠嫔此时的意图。
「本宫不需,你自可不必如此费心。」卿宁又沉思了一瞬,「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找本宫?」
惠嫔登时脸红了,将帕子捏得更紧了:「还不是保清那孩子,本宫十月怀胎,那般艰难地生下了他,可他回宫之后却丝毫不与本宫亲近,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
「保清虽小,却能拎得清对错。」卿宁凉凉看了惠嫔一眼,「你怕不是在他面前搬弄什么是非了吧?」
「臣妾哪有,只是这当娘的自然都是要叮嘱儿子一两句的。。。」惠嫔眼神明显的心虚,「确实是臣妾过于嘴碎了,保清堂堂儿郎,怎能天天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怪我怪我,可他现在嫌我烦,整日躲在阿哥所,就算本宫要他去趟延禧宫他都不去!皇后娘娘,臣妾瞧着保清很信您,您帮我劝劝保清吧。。。」
「若你还是这般模样,便是本宫帮你劝了,又有何用。」卿宁瞟了惠嫔一眼,「若想让儿子信服你,你要自己守得住,不能什么都说,那般嘴碎。本宫瞧着,保清虽莽撞,却是心地澄明之人,若有你这么个额娘在身边,反而对他来说不是好事,便是万岁爷也不会叫你太过接近保清的。」
「可臣妾是保清的额娘啊!打断骨头连着筋。」惠嫔有些着急了,「臣妾只有保清这一个孩子了,若是连保清都不理会臣妾,那臣妾可该如何是好啊。皇后娘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臣妾也是心里焦急啊。。。」
「在这紫禁城里稀缺的是皇子,可不是皇子的额娘。」卿宁冷冷瞧着惠嫔,「你要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要那么易受挑唆,如此冲动。你也是这宫中的老人儿了,却依旧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比起教导保清,你更应多教导教导自个儿。」
卿宁说完便扬长而去,独留惠嫔一人在那呆呆站着,也没有再来追卿宁。
卿宁回宫后,只觉得一身疲倦,想必今日康熙也不会再来了,她卸了钗环,用过晚膳后,披了件绒毛锦色披风,坐在廊下,静静瞧着布满繁星的夜空。
馥彤见卿宁长坐廊下,一脸疲倦的样子,轻轻出声询问:「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瞧着郭贵人有了身孕,心中着急?皇后娘娘还年轻,又得万岁爷盛宠,有身孕也是早晚的事,娘娘不必为此忧心。」
卿宁知晓馥彤想岔了,但这个时代的女人,能如此想也再正常不过了,卿宁轻轻一笑:「不是,本宫没有因这个而忧心,只是觉得有些疲惫了。这段时日,本宫一直忙碌不停,一直在紧赶着往前走,还从未停下来歇息一下。如今本宫突然想到了很多从前的事,从前的事儿锦绣绚烂,因而本宫才坐在这夜空之下,好好回望一下曾经。」
馥彤有些不解,但她向来玲珑圆滑,便笑着说:「以前的事确也值得回忆,奴才也时常想着,若奴才没进宫,将会是有怎样的一番际遇,也许奴才已经嫁了个老实人,生了好几个孩子了。」
「馥彤,本宫感激你的一路相陪,但若你现在想出宫,本宫也是允的。」卿宁抬首望向馥彤,「你现在也才三十多岁,年纪算不得大,以你的相貌和聪慧,出了宫也能寻个好人家的。」
馥彤却摇摇头:「奴才不想出宫,奴才已经进宫十几年了,奴才的根基就埋在这儿。若是奴才没有进宫,或许还会向往那样的人间烟火,可现在的奴才,已然无法再俯首去过那样的日子了,奴才已经与这紫禁城融为了一体,只要紫禁城还在,奴才便也不会离开。」
「你想得清楚便好。」卿宁笑了笑,「以前本宫也只当这儿的一切是场戏,再看自己却已成了戏中人。」
以前她看清宫剧,清穿小说,再怎么也都是在看旁人的故事,如今,她也走进这故事里了。不知怎的,今日她突然就想到了很多前世的事儿,现在却觉得已经非常非常遥远了。
难道是她年纪大了?也开始怀念起过去了?
前世的她,三十岁了却还觉得自己是个少女,每日追番打游戏,活得开开心心。如今的她,也才二十岁,却已经感到自己未老先衰,心中疲惫,说这深宫催人老,可当真是不假的。
「娘娘,奴才听说娘娘家里又来信了。」馥彤突然开口,「说的还是叫皇后娘娘的妹妹进宫的事儿,皇后娘娘怎么想?」
「本宫进宫之时,本宫的那个妹妹还小,倒是对她没有什么印象了。」卿宁阖上眼睛,「家族也是为了钮钴禄氏考虑,想着多一个人可以帮衬本宫。」
「这其实倒未必是坏事。」馥彤说,「皇后娘
娘瞧今日那郭络罗姐妹,姐姐是寡居之身进宫,姐妹二人相互扶持。如今姐姐有了身孕,妹妹又得万岁爷偏爱,这两姐妹日后定然都差不了。」
「你说的是,」卿宁点点头,「但也未必是好事。」
「是了,若娘娘的妹妹不是个伶俐人儿,反倒会给娘娘添麻烦。」馥彤点点头,「娘娘又身为皇后,若是处理不得当难免落人口舌,这妹妹进宫终归是弊大于利。只是娘娘若是出言阻止,也会伤了同家里头的和气。」
「这事本宫先不管,待得日后再说吧。」卿宁说,「主要还是看万岁爷的心意,其实本宫在这其中所起的作用并不甚大。」
「娘娘瞧的明白。」馥彤赞许地点点头,「今日瞧着夜色也深了,想着太子爷是不会来了。」
「保成最近课业繁多,不如前阵子自由了,他也委实辛苦。」想起胤礽,卿宁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馥彤,你先去忙活一会吧,本宫再看看星星,过不多时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