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秦香絮心中如此想过,但真被他直接地摆在台面上说,人还是稍微有些不自在。
沈鹤知见她这情状,轻笑了声,说:「公主可真是无情。」
秦香絮当即反驳:「我哪里无情?」
沈鹤知朝她迈去一步,微偏了偏头道:「臣可是连欺君犯上的事,都为您做过了,可公主不光不体念臣之辛苦,还反过来怀疑臣,真是——」
他的语气虽是漫不经心的,但话落到秦香絮耳中,跟平地一声惊雷还是没什么分别了。
她当即脸色一变,往前迅冲,抬起白皙的手,就紧紧地覆在沈鹤知的薄唇上,虚着声音警告道:「这里虽是你的府邸,但你难道不清楚隔墙有耳这四个字的意思吗?」
可能是感受到她目光中的凶意,沈鹤知难得听话一回,很识相地没再开口。
秦香絮抬头看他,正对上双乌沉幽深的眸子,她意识到她的手还贴着他唇,心尖一颤,立马将手撤离。
只是手能撤离,对方温热的余息却没那么容易消失,还残存在手掌,一丝一缕地牵连成线,紧紧地缠附上心脏所在。
秦香絮将手背到身后,没让内心的动摇,影响到她的表情,还是如刚才一般的肃冷模样。
沈鹤知凝视着她,忽而一笑:「臣如今与公主可是生死相依的关系了,您在臣眼中也是再重要不过的存在,若您还动不动对臣有所怀疑,臣是会伤心的。」
他说这话时,半垂着眼睫,冠玉般的脸上倒是有点宁静与认真的味道。
秦香絮想了想,这件事追根究底,是她挑起的,沈鹤知是被她拖入浑水里的人。
他本可以纤尘不染,却还是为她,做了错事。
当初陪沈玲珑练功课时,听她说沈鹤知书法上乘,犹善模仿时,她只一笑而过,听了就当听了。
但等窥探到李佩兰的诡计后,为保全母后,秦香絮左思右想,还是请他出手相助。
巫蛊娃娃上的生辰八字,她改了,改成了母后与皇兄的,娃娃上的字,她也改了,她让沈鹤知学了李佩兰的字。
世人只知张大家能写出柔中带骨的字,却不知还有一人,能将他的字模仿到九成像的地步。
虽在细枝末节上,还有区分,但那枝实是太细,所以便是张大家本人来,估摸着一个不留神,也会被骗过去。
秦香絮知道,她跟沈鹤知欺君犯上的事,是事实,他们二人的关系,确实如他口中所说,是生死与共的同谋。
她是主使,而他,是帮凶。
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互相怀疑猜忌,那不多时,就都要从绳上掉下去了。
秦香絮看着沈鹤知,深吸口气,退让道:「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
沈鹤知看着她,露出个笑来:「能得公主此言,臣死而无憾了。」
秦香絮别开眼,继续道:「还有。。。。。。多谢。」
她说完就转身。
沈鹤知出声问:「公主这就要走了?」
「不然?」秦香絮不答反问,看了眼将要暗下去的天色,说:「时候不早了,我是得走了。」
沈鹤知又开口:「那玲珑。。。。。。」
秦香絮想也不想就答道:「改日让她来我府中玩,今日便罢了。」
「公主。。。。。。」沈鹤知还没歇下说话的心思。